六十只毛绒绒(1 / 2)

“行了。”

猎杀的刺激感极大地缓解了长途奔波和天气酷热带来的不适, 一只赤羚并不足够过瘾,几个人换了弹夹,互相笑骂了一会,又盯上了一群扑扇着翅膀落到附近树上的麻雀。

他们一边吹嘘着自己的枪法和可能的战利品一边抬手瞄准, 还未扣下扳机, 端坐在车上的男人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兴致,也间接救了无辜的麻雀们一命“我可不是带你们来郊游的, 蠢蛋们,该干正事了。”

顶头上司有令, 几个人不敢不听。他们讪讪把枪塞回腰间的皮套, 走向坠毁的飞机残骸。

其中两人戴上手套和口罩, 顺着机头的破洞爬进机舱,剩下的人则留在破洞旁, 举着几个强光手电筒帮忙打光。

片刻之后,进飞机检查的一个人钻出来,摘下口罩,比划了一个手势,向上级报告“大的都在,小的没了。”

这消息宛如平地一声雷,车上的男人愣了愣, 甚至屈尊纡贵推开车门下了车, 快步走向遗骸。

“什么叫小的没了”他把伞丢给手下,踩上临时搭起的折叠脚手架,一手撑住平台, 借力翻进了机头。

他还没往里走上一步,就被机舱内涌出的腐臭糊了一脸。

半个月的时间,间隔不断的四十度高温,无疑给细菌了绝佳的繁殖环境。身亡乘客们的尸体高度,加上环境接近半封闭,积淀下来的气味的难闻程度已经不仅是鼻子可探知的范畴了,它还刺嗓子,而且辣眼睛。

男人犹豫了一下,果断掩住口鼻退了回去,站在破洞外,拧着眉往里看“没有尸体”

报告的那人转身钻回去,捻起座位上断裂的安全带,侧过身,把断口展示给机外的上司。

结实的织带斜斜断成了两截,断面参差不齐,一些纤维拉得很长,显然是被某些尖锐又不够锋利的东西反复摩擦后加上一点外力扯断的。

小喽啰丢下安全带,又蹲低身子,把座位旁的女尸翻了个面,托着一侧腋下抬起来。

他本意是举高点让外面的男人能看得更明确,没想到还没用力,女尸的手臂就整个断了,沉重的身体“吧嗒”一声落回他脚边,他手上只剩下一条隐约能看见白骨的手臂。

空气凝固了两秒。

这位倒霉催的小喽啰说“不是我干的。”

“”男人应,“看出来了。”

外力搬动是女尸手臂掉落的原因之一,但在那之前,那条手臂跟肩膀衔接的关节早被咬断了,仅剩下一层皮肉相连,只要稍微受力,就会彻底连根断裂。

“有人翻过这些箱子。”这时,旁边负责检查其他行李物品的另一个人说。

他转了个身,把之前正查看的箱子推出来。箱子向上敞开着,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衣物四下散落。

男人脸色阴沉,一对眉毛拧成了死结“这么说有人赶在了我们之前”

“应该不是人。”之前的小喽啰走过来,从箱子里捡起一件白色的衬衫。

他把衬衫撑开,对光一照,上面赫然印着一个灰色的梅花脚印。

机舱里的气味太熏,一行人在调查采集了相关信息后,退到飞机下,围在车边开了个小会。

领头的男人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戒指,目光在几个属下身上睃巡“所以,谁来总结一下”

几个人噤若寒蝉,过了一阵,才有个人抬起头,硬着头皮做了个表率“根据已知的信息,在我们赶到前的半个月内,一只花豹或者小个子的狮子钻进了这架坠毁的飞机,咬断了一个女人的胳膊,再咬断安全带,带走了也可能是拖走了失踪的孩子。”

他身边的同伴补充“在这期间,这只大猫还翻箱倒柜,拉开行李箱拉链,打包带走了所有值钱的小物件。”

“对,是这样没错。”

男人幽幽问“你们想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一只成了精的花豹或狮子”

他的下属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低头不语。

“可以,非常具有魔幻现实主义的故事。”男人拍了拍巴掌,“拿去讲给我可爱的小侄子听,他大概会信。”

他还想说什么,驾驶座的向导回过身,说“可能的。”

“在当地的传说里,有豹神娜雅的存在。”向导操着一口蹩脚的英语,说得煞有其事,“当草原之子降临,娜雅会慷慨现身,帮助他,保护他”

“好的,我知道了。”男人敷衍地打断向导的热心科普,“你可以闭嘴了。”

为了强调,他还特地换成英语说了一遍“闭嘴,谢谢。”

乔安娜侧耳听了半天,听懂了的只有这么一句。

她这下又觉得这帮搜救队不是什么好人了不说对动物的态度,对人的态度怎么也这么差劲

她决定再多观察观察,把丹往身边拢了拢,为防丹趁自己不注意又乱跑,干脆把丹推坐到地上,用一只后爪压住丹的两条腿。

折腾完这些再抬头,树下的几个人人已经开完了会,各自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