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只毛绒绒(1 / 2)

旱季降临,烈日高悬, 气温攀升, 水源干涸, 草木枯萎。身陷酷热和干旱的动物们苦不堪言, 无时无刻都在期盼着雨季的回归。

有一种动物则恰恰相反,相比雨水丰富的雨季, 它们更喜欢干燥的旱季。并且, 其他动物弃若敝屣的咸水湖, 也是它们赖以生活的天堂。

这种特立独行的动物便是火烈鸟。

火烈鸟喜欢栖息在湖泊或沼泽的浅水地带,靠滤食水中的藻类和浮游生物为生。旱季降水减少, 蒸发量大,浅浅的湖水和充足的光照使湖中的藻类数量猛增, 没有火烈鸟会愿意错过这样的盛宴。

不过,火烈鸟们也不是每个咸水湖都会光顾, 它们更偏向于那些旁边有淡水水源的咸水湖, 这样每次觅食完毕,可以就近喝水休息。

乔安娜领地附近的这个咸水湖是不符合这个标准的, 这也是为什么,乔安娜之前几个旱季从没见过火烈鸟。

但是, 火烈鸟们习惯去的那个咸水湖今年出了些变故,一群奇怪的生物占领了它们栖息的浅滩。

那群生物在湖岸边挖出浅浅的沟壑,引出湖水,在太阳下暴晒,取走湖水蒸发后剩下的盐结晶。

火烈鸟本就是非常胆小谨慎的鸟类, 发现环境的变化,不敢再降落,便继续迁移,最终飞到了这片地域。

新的咸水湖条件实在不太好,最近的淡水源头都要飞上二十分钟,不过它们刚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迁徙,急需调整状态,再不满意也只能暂时安定下来进食休息。

火烈鸟是结群生活的鸟类,先头部队到达栖息地后的几个小时,陆陆续续有更多的火烈鸟跟着飞来,粗略计算 ,至少上千只。

不大的湖泊被挤得满满当当,火烈鸟们扬着线条优美的脖子,迈着修长的腿,如贵妇般闲庭信步,粉红乃至橘红的羽毛浮在湖面上,形成了一片美丽的红色海洋。

这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可惜有幸观赏到这一幕的观众们在审美上并无多深的造诣。

辛巴蹲在咸水湖旁的草丛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水中来来往往的长腿大鸟,眼睛里几乎要放出光来。

“这些火烈鸟”他刚从乔安娜那学到了这一新奇物种的名字,迫不及待地投入实际应用,“它们好吃吗”

乔安娜的喜悦比起儿子来只多不少,一夜间飞来这么一大群鸟,跟天降横财的性质差不多了。

她乐得像一夜暴富的地主婆,视线牢牢锁在火烈鸟们身上“我也没吃过,尝尝就知道了”

十分钟后,乔安娜浑身滴着水,狼狈地爬上了岸。

火烈鸟好不好吃她依然不知道,抓倒是真的不好抓。

火烈鸟都在水里,要想抓鸟,必须下水。但因为水的阻力和湖底的淤泥,她在水里几乎寸步难行。水面宽阔平坦,她一路激着水花连蹦带跳,火烈鸟就算眼瞎没看见,听也能听得到,等她跑到,目标早就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她休息了一阵,又试了两次,无果。

辛巴和艾玛忍不住,也忍着皮毛被打湿的不适下了水,同样无功而返。

乔安娜站在岸边,身上沾的湖水被阳光烤得半干,毛涩涩地黏在一起,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身体的不适和失败带来的沮丧还是其次,最严重的,是不服气却不得不服气的挫败。

想她一个天赋异禀无师自通的抓鸟小能手,居然在这碰了钉子

是可忍,孰也得忍。

旱季食物稀缺,每一点能量都是生存的关键,为了不饿死,必须精打细算过日子。她在刚才捕猎火烈鸟的尝试中浪费了太多的体力,还没摸索到成功的边缘,与其一条道走到黑,不如省点体力想想别的路子。

“走吧,”她劝还跃跃欲试的两个孩子,“太难抓了,继续下去也是浪费体力,我们去找找别的猎物。”

艾玛听话地跟了上来,辛巴仍看着湖里的火烈鸟们,犹犹豫豫不肯走。

“妈咪”他甚至用上了许久没用过的撒娇语气,“我想吃嘛”

一个圆滚滚胖嘟嘟的小正太卖萌撒娇叫可爱,一个比自己还高出半个脑袋的肌肉壮汉卖萌,那就叫可怕了。

即使这位壮汉是自家刚开始换牙的幼崽,那也改变不了他比她个头大一圈、体重快是她的两倍的事实

乔安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忍直视地别过脸,催促“别闹,快走。”

母子俩纠缠的工夫,火烈鸟到访的消息长了翅膀般散播开去,传进了附近每个掠食者的耳朵里。

狮子对火烈鸟兴趣不大换句话说,狮子对会飞的鸟类基本都没什么兴趣。原因么,参考抓鸟小能手乔安娜吃的亏。

至于辛巴,他毕竟是跟着会抓鸟的花豹长大的,没跟其他小狮子一样吃过千辛万苦上窜下跳最后只咬到一嘴毛的亏,不能当一般的狮子来看。

只有实在找不到猎物时,狮子们才会到咸水湖旁边碰碰运气,寻找受伤的火烈鸟,或是从其他掠食者嘴里抢夺现成的猎物。

住在附近的雅典娜狮群有小狮子需要养育,除了骨头就是毛的火烈鸟是很难填饱正在长身体的幼崽们的胃口的,比起过来捡漏,她们更宁愿费点劲挖陷阱捕捉野水牛和长颈鹿。

同理,猎豹也不喜欢凑这样的热闹。

而最后一种大猫,花豹,就不一样了。

乔安娜抓不到火烈鸟,纯粹是捕猎的思路和方法有问题,掌握了正确的姿势,火烈鸟甚至比麻雀更好抓。正常的花豹,绝不会放过火烈鸟聚集这样的捕猎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