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老翁在旁道:“要不咱俩换换,我下辈子投胎做王八,日子清静,寿数还长。”
“诸位,上桥了。”主事林载义带着亡魂正要上奈何桥,忽见徐志穹出现在面前。
徐志穹盯着他问道:“你觉得这些人该投胎做畜生么?”
林载义一怔:“你,你是什么人?”
徐志穹道:“别管我是什么人,我再问你一次,他们该不该投胎做畜生?”
林载义低下头,看到徐志穹手里正牵着典狱。
这人脑筋转的还算快,赶紧说一声道:“他们都是穷苦人,本来不该做畜生的。”
徐志穹点点头:“适才听你说了一句人话,现在又说了句人话,带上这些人,回鳞羽殿待着!”
主事回了鳞羽殿,途径苦生殿时,看见门前满是血迹。
一颗人头从长廊里滚了过来,是刑狱殿的典狱。
人头神色狰狞,舌头还在外伸着。
“诸位,快些回殿里待着,千万别出来。”
……
阎罗大殿正殿,阎君周恭贤正在清点今日收缴的“罪业”。
有多少亡魂进了酆都城,他从来没有关心过。
有多少亡魂上了奈何桥,他从来没有过问过。
但有一件事,他一直亲力亲为,从来不让属下单独经手。
这件事,就是清点罪业。
每一份罪业必须经由他手,重新称量,然后对照发出去的签子,确系无误,再登记入册,收缴入库。
拿起一只木盒,周恭贤觉得不太对劲,查了查帐册问道:“这是谁的罪业?”
黑无常叫来当值城门吏,鬼差道:“一个年轻男子,看样子二十多岁。”
“这罪业有两百多斤?”
“秤杆上两百多斤,属下绝没看错。”
“瞎了你的狗眼!”周恭贤把木盒摔在了城门吏身上,“那人叫什么名字?”
城门吏挠挠头皮道:“属下今日忘了记他们名姓……”
“好个杀才!”周恭贤喝道,“别的事情散漫些,我也不计较了,最起码的本分,你还敢说忘了。”
亡魂自黄泉路进入酆都城,按理说应该登记姓名、生辰、死期,得和生死簿对得上才能放行。
可在千乘罚恶司,阎君不关心这事,从来没有查验过,下边的无常、都官都不关心,城门吏也省却了这份麻烦,只想着收拾“罪业”就是。
不光他这样,其余的城门吏也是这么干的,没想到今天阎君动了怒火,喝一声道:“你即刻将这人给我找出来,今日若是找不到,我且把你扔进油锅,炸一夜!”
城门吏吓得魂飞魄散,正要去找人,忽听另一名城门吏来报:“殿君,城外有几个人闯进来了,他们见人就打,根本不讲道理,我们几个也拦不住他们……”
周恭贤诧道:“什么人?”
“他们说是判官……”
“判官?”周恭贤一怔,“千乘国哪有判官?”
旁边一人道:“有的。”
白无常於廷彩道:“没有的,千乘国从来没有过判官。”
“有的。”
黑无常戴慧琴道:“我以前听说,千乘国以前确实有过判官,只是后来绝迹了,而今自然是没有了。”
徐志穹道:“而今也是有的!”
什么人?
事发突然,众人有些慌乱,适才竟没察觉有人在旁接话。
周恭贤猛然回头,见徐志穹在他身后,脸上带着随和的笑容。
“你是何人?”周恭贤猛然起身。
徐志穹抆了抆脸上的血迹道:“我是判官。”
“休得胡言!千乘国哪有什么判官?”周恭贤很是老辣,事发突然,应对倒也沉着。
他在正面分散徐志穹的注意力,一名黑无常正在身后,想要对徐志穹用湮灭之技。
徐志穹蓦然起身,躲过湮灭技法,丢出一张符咒。
天光咒,倒转的荡魔咒,能让阳世入阴间。
徐志穹看着众人,眼角缓缓下垂。
“若是没有判官,无论阴间还是阳世,可就真没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