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勇伟说了实话:“以前没见她说过话,就知道她天天睡着,今天看到她在这做工,也不知怎么的,就看了那么一眼,再就忘不掉了。”
众人点点头道:“忘不掉了!”
包怀洛表示赞同:“马长史,您是没看见她抡锤子的样子,一下接一下,都砸在了心坎上!”
众人点点头道:“都在心坎上。”
好本事呀!
徐志穹看了看公输晏,她还在床板上打呼噜。
抡个大锤就把你们迷得神魂颠倒,我看你们就是憋得太久,憋到饥不择食了。
放他们出去转转?
徐志穹不让判官们离开罚恶司,一来是担心洪俊诚修复了烛台,能通过神机眼找到他们的行踪,二来担心洪振康遍布眼线,判官一出门,就有可能落在他手里。
现在洪俊诚和洪振康都受了重伤,让判官们出去活动活动也不是不行,若是能把洪俊诚和洪振康引出来,反倒赚了大便宜。
徐志穹拿出了些银两,点选了十几名有战力,有心机,信得过的判官,每人发了一张拍画。
这些人原本都是神机司的官员,徐志穹吩咐道:“你们各有门路,弄些酒肉来也不难,顺便出去打探一下风声,要是能赚些功勳更好,明天黄昏之前,必须返回罚恶司。”
众人拿上银两,看着匠人坊,却还不舍得离去。
章世锋想要上前帮她盖盖被子,徐志穹恼火道:“快些走,莫讨打!”
送走了一群判官,徐志穹去了星宿廊,坐在思过房里,先拿出了洪振康的心脏。
这颗心脏很顽强,至今还在跳动。
如何处置呢?
好歹是三品修者的一部分,收在铜莲花里炼丹吧。
收好了心脏,徐志穹开始复盘今天的战局。
洪振康假扮成丛铭,进了洪振基的书阁,这和何芳当初的描述不符。
何芳曾说过,用矫妄之技改变容貌,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做准备。
按照洪振基的描述,洪振康此前还和他一起吃酒,刚走没多久,就变成了丛铭的模样。
其中的原因不难理解,洪振康掌握了矫妄之技的要义,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矫妄之技不是易容术,是让对方失去判断对错的能力,哪怕准备的十分仓促,洪振康也能让旁人无从分辨真假。
何芳弄错了修行的方向,把大量精力投入到了外形的修饰上,以至於她升到了六品,依然无法熟练的掌握矫妄之技。
徐志穹甚至怀疑,何芳到底该不该学习矫妄之技,从八品到四品,每项技法都是随机获得的,受到血缘的影响,何芳的八品和七品技与何水灵一致,可能到了六品技出现了变化。
应该提醒何芳一下,但有关混沌的机密,无论说,还是听,都会带来伤害,何芳修为还不够,得想个稳妥的办法让她在无意之间领悟。
眼下的问题是洪振康的技法招招致命,得想个有效的破解手段。
今天这手段就很有效。
我问了哪个是洪振康,他自己作答了。
为什么作答了?
洪振康肯定不是傻子,我当时莫名其妙问出这么一句,也肯定另有缘故。
当时好像阴气翻转了一下,这其中有没有联系?
苦思之间,徐志穹忽然觉得阵阵倦意袭来。
奇怪,昨夜睡得很好,怎么今夜又这么困倦?
和洪振康一战,消耗也不算太大,这股倦意从何而来?
徐志穹本想离开星宿廊,忽觉眼前眼皮无比沉重,当即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多久,脸上传来丝丝凉意,徐志穹一睁眼,看见师父正在面前,手里拿着毛笔,笑吟吟的看着他。
“师父,你回来了?”徐志穹一阵惊喜。
“徒儿,你醒了。”师父也很高兴。
徐志穹刚要起身,发现自己被一条铁链锁住了,动弹不得。
哪里来的铁链?
这是师父把我锁住了?
“师父,何故如此?”
师父笑笑道:“我有件事情要问你,我的孽镜台为何碎了?”
徐志穹神色严肃道:“这肯定不是我弄碎的!”
师父一怔:“只有你和我能进星宿廊正殿,不是你弄碎的,难道是我弄碎的?”
“还,还,还有白悦山,还有洪华霄,他们两个也是能进星宿廊的!”
师父摇摇头:“若是没有你带路,他们进不了正殿,一步也进不了。”
“还,还有……”
“还有谁?”
徐志穹急中生智,喊一声道:“还有薛运,咱们道门未神,他肯定能进星正殿的,他的本事大,就是他把孽镜台打破的,一定是他!”
“是他……”道长沉思半响,微微点点头,随即提起了毛笔,“徒儿啊,我就喜欢你这份机智。”
“师父,你这是要作甚?”
“你不是最喜欢桃子么?我在脸上画一万朵桃花,却不正合你心意?”
“一万朵?”徐志穹奋力挣扎,“这可使不得,画一两朵,出出气也就罢了,画一万朵,那还是脸么?”
师父咬着牙,越画越生气:“一万朵都便宜你了,你去看看我那镜子,碎成了不知几万片,要费多少力气才能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