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上都被扎烂了,陈五丰死抱着狄崇三,一直没撒手。
“再咬咬牙,杀了这杂种。”徐志穹给了陈五丰一点意象之力。
陈五丰瞪着血红的眼睛,一步一步往前冲。
轰隆!
一声闷响,陈五丰把狄崇三撞出了酒肆,满身杀气旋即炸裂。
“狗崽子,跟着你五爷一块上路!”
陈五丰想把狄崇三炸死。
就算炸不死,也炸他一个重伤,给姜和财一个逃命的机会。
杀气散却,老乞丐陈五丰筋骨尽断,满身血流,剩下一口气,躺在了地上。
狄崇三躺在不远处,用手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老乞丐没炸伤他。
江湖跌爬多年,狄崇三见过老乞丐这手段,他知道如何护住自己的经脉,只要经脉不受损,凭他五品体魄,其他都好说。
狄崇三抆抆脸上灰尘,看着周围的部下,笑呵呵道:“都给我数着,我要砍他三千块肉。”
老乞丐还想抵抗,可他身子不能动了。
眼看狄崇三举刀,老乞丐笑呵呵道:“狗崽子,你来呀,砍呀,少砍一刀我都看不起你,
五爷到哪是条汉子,谁见了我都得叫声五哥,滑州的大掌柜鹿斌成,他有个妹妹叫鹿巧香,一口一个五哥,叫的那个甜……”
“你个老不死的疯汉,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甜!”狄崇三刀子刚一落下,老乞丐的双眼忽而失神,他死了。
徐志穹取走了他的性命。
“还差一点……”徐志穹喃喃低语,“可我实在不想看他受苦。”
混沌诧道:“我实在看不明白,你是说修为还差一点?我没看出你赚了什么修为?”
徐志穹摇头道:“这和修为无关,干系的是他的罪业,他就快把自己救下来了,依我看,已经救下来了。”
狄崇三很是费解,这老乞丐不该死的这么快。
他挥起刀子,本想在屍体上多砍几刀泄愤,不想拿刀的右手,食指突然掉在了地上。
食指之后是中指,五根手指一根接一根的掉。
狄崇三捂住手掌在地上翻滚,左手的手指随即脱落。
胡德勇、仇正绪、邱武奎,见此情景,要带一群响马逃命去,没跑两步,仇正绪发现腹腔灼热,一股烧焦的青烟从喉咙里烧了出来。
胡德勇嘴里喷吐着烟雾,有话说不出来。
邱武奎整个身子被烧的透亮,俨然一盏灯笼。
一群响马个个透亮,在一片哭嚎声中,显得特别耀眼。
狄崇三在一片“灯笼”之间翻滚,身上的血肉一丝一丝剥落下来。
徐志穹叹道:“这三千片肉,还真是个麻烦事情,我割他两千八百片,余下的等到了地府再说。”
混沌摇头道:“我实在是不明白,你杀了老乞丐,又杀了这群响马,修为赚到哪去了?”
徐志穹道:“修为是白捡的,能捡的到算造化,捡不到也无妨,我不在意,但这个人算是救下了。”
姜和财杀光了屋子里的响马,提着长枪冲到了外边。
一众响马已经死透,老乞丐躺在地上,早就没了生息。
“老哥哥,你怎地了?”姜和财抱住陈五丰,哭的泣不成声。
徐志穹摸索着陈五丰的罪业,把他魂魄叫了出来:“有什么话,想和他说么?”
老乞丐陈五丰低头笑道:“我都死了,这还能说话么?”
“能。”徐志穹操控意象之力,让老乞丐暂时恢复了对屍体的控制。
陈五丰操控着屍体睁开了眼睛。
姜和财抆去眼泪,又惊又喜道:“老哥哥,你在这等我,我去找郎中。”
“别了,来不及了,”陈五丰咧嘴一笑,咳嗽两声道,“白吃了你这么多年酒,今天,这酒钱算是还上了。”
“哥哥啊,你说啥呢?那几个酒钱算啥呢?”姜和财哭道,“我是江湖里走出来的,我就想听你讲讲故事,我天天都盼着你来。”
陈五丰笑道:“我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有时候吹了那么一两句,八成往上都是真的!”
“我信你,老哥哥,你说的我都信,我就爱听你讲那些事。”
“爱听?那我就再讲一段,我在滑州的时候啊,那是有身份的人,滑州屈县大掌柜鹿斌成对我恭恭敬敬,都是上等席面请我,
他有个妹子叫鹿巧香,长得俊,滑州里一等一的美人,她见了我都走不动路,天天黏着我,五哥长呀,五哥短,一声一声叫的甜,我都没正眼看过她,
后来呀,我正眼看她了,我……”
陈五丰不再控制自己的屍体,屍体立刻失去了生息。
“老哥哥!老哥哥呀!”姜和财放声嚎哭。
徐志穹问陈五丰:“后来到底怎样了,你这故事怎么总是不给讲完?”
陈五丰长叹一口气道:“后来我正眼看她了,那天,她出嫁了,她出嫁那天可真俊呀,俊的就跟仙子似的,
我心里难受,越想越难受,我就把她夫君给杀了,鹿巧香就这么亲眼看着,新婚那天看着她的新郎死了,她自尽了,她哥哥当场背过气去,再就没缓过来,我呀,特么就是个畜生!”
“所以你就逃到边塞,当个乞丐?”
陈五丰点点头。
徐志穹道:“你天天给人讲这故事,就不怕走漏了风声,就不怕官府来抓你?”
陈五丰摇头道:“不怕,来抓我倒好,抓了我,判我一个斩决,死了,就不难受了,我天天做梦都能梦见鹿巧香,梦见她一家子请我吃席,梦见鹿巧香叫我五哥,我特么早就该死了,
这位大爷,您是鬼差吧,您带我去地府吧,我这样的人该受罚,什么罪我都该受,咱们上路吧。”
徐志穹笑道:“差了一点,就差一点,若是能亲手杀了狄崇三,你这罪业就能消了,无妨,先跟我去赏善司,功过咱们慢慢算。”
混沌似乎明白了什么:“杀得是他,救得也是他,这里有大关联,你赚了大修为,差不多应该够一品了。”
徐志穹摇头道:“修为能不能赚到,倒也无妨,杀他的是我,救他的,是他自己。”
有一天我老了,且找个酒馆,说两段故事:“想当初我玉面沙拉,手执明灯,纵横望安河畔,提起我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诸位读者大人,愿意听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