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萧敬远挑眉:「我像是骗你的样子吗?」
阿萝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可,可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她上辈子嫁入萧家, 爲萧家媳妇, 却从未听说过。
不过转念一想, 这种事,没人会告诉她的吧, 就连萧永瀚, 或者是不知道,或者是爲了避嫌,也决计不会在她面前提起的。
萧敬远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怎么会听说过。」
他不喜欢,也没几个人敢乱说吧,更不要说提给外人听。
阿萝想想实在是觉得想不明白,望着萧敬远那一本正经的眉眼,半响后终於摇头纳闷道:「老太太当初到底怎么想的,竟然给你起了这样一个乳名?」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 萧敬远幼时的乳名竟然叫「萝」——这分明是女子的名字。
老太太是喊他萝儿的。
竟然和她重名了?
想到她竟然和萧敬远重名,她又觉得荒谬,又觉得有趣, 最后竟然忍不住笑起来:「原来你也叫阿萝!」
萧敬远看她一脸打趣笑话的模样, 忍不住再次捏了捏她的脸颊以示惩戒:「不许乱说。」
可是他越是摆出不容议论的肃穆样, 她就越想笑, 特别是看着那张沉稳威严的脸庞, 想着那个和自己共用了一个字的乳名,她根本收不住笑。
「阿萝叔叔!」她掩唇继续笑他。
「太不听话了,实在该打!」萧敬远一个翻身, 便压了过去。
「啊——」阿萝发出一声低叫,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她还趴人家身上的,且身上幷没多余衣衫。他这么一翻身,形势陡转。
一上一下,男女四目相对,笑声止住,呼吸便渐渐急促了。
「你说我该怎么罚你?」他在她耳畔低道。
「别,七叔,好疼的。」她想起刚才的那番疼痛,心有余悸。
他很有力道,也很是天赋异禀,初尝此味,她实在有些吃不消。
只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初娶了这娇美娘子,借着几分酒力,又是洞房花烛夜,哪可能一次就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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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阿萝犹如刚从锅里捞出来的面条一般,软软地趴在男人汗湿的肩膀上。
「你——我再不许了的!」这哪受得住!
萧敬远也知道累坏了她,轻轻抚着她那汗湿的头发,低笑道:「我给你说说爲什么我乳名用这个萝字吧。」
「爲什么?」好奇心战胜了疲惫感,阿萝两眼瞅着他,睁大眼睛听故事。
「据说我生下来的时候,手心有一个红色胎记,隐隐约约就是这个『萝』字,当时母亲颇爲纳罕,找了算命先生给算过,说是让我干脆以萝爲名。但父亲想着我终究爲男儿,却是不好叫这名字,於是只让我以此爲乳名。」
「手心里带个萝字?我不信的!」
说着间,她掰开他那双有力的大手,就着帐子外面跳跃的红色烛光去看,却见那双手干净平滑,哪里有那个什么「萝」字。
「你分明是在编故事逗我开心!」
「是真的。」萧敬远大手反捏住阿萝的小手,轻轻揉捏着她那窍细的手指头,柔声道:「也不知爲何,待我长大些,手心里的字就渐渐消退了。我又不喜那个乳名,母亲哥哥都不再叫了,渐渐的,便是萧家,也没多少人知道我还曾有这么个乳名。」
阿萝看他幷不像在说笑话,便再次摊开那双手,仔细地瞅,瞅来瞅去还是没个蛛丝马迹。
「你说爲什么你手心里会有个字呢?」竟然还恰好是她的名字呢。
「我也不知道,或许——」他微侧首,凝视着她那好奇的样子:「也许我今生注定要娶一个叫叶青萝的新娘,於是从出生起,便告诫自己,万万不可忘记,更万万不可娶了别人。」
他想起曾经年幼的阿萝对他说的话,还有后来他做的那个不好言说的梦,不由在她耳边喃声道:「你当年不是说过,我不能娶别人,要不然必爲那人带来性命之忧?如今我想着,或许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我手心攥着你的名字出生,及到二十七岁不能娶妻,就是爲了等着你,等着你长大,娶你进门,让你做我的小娇娘。」
阿萝听着,心中一动。
不免去想,上辈子的萧敬远,也是攥着她的名字出生吗?若是,在他不曾娶妻,却看着和他同名的侄媳妇时,心中又是如何想的?
她拼命地回忆着关於上辈子的萧敬远的点点滴滴,可是脑中能够想起的也不过是一个挺拔的背影,一个严厉的面孔罢了。
关於这个人,她临死时,依然想的是这只不过是一个「地位颇高但很是严厉不好接近的叔叔」罢了。
万不曾想,这辈子,他会成爲她的夫,将她呵护在怀里。
重活一世,世事陡转,不知多少改变,她的命运也随之而变。
一时又想起就在刚刚,洞房外的那迷茫双眸。
在那一瞬间,她几乎以爲他就是上辈子的夫君,几乎以爲他也想起来前尘往事,可是事后想想,一切都不过是错觉罢了。
这一世早和上辈子全然不同。
想着这个,她伸出窍细的臂膀,揽住了男人的颈子。
「若果真如此,我竟让你等了这么久。」
温软的唇印上他的。
她心里却是想着,上辈子,他是不是也在等着自己,只可惜终究等不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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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风雨,阿萝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才沉沉睡去。
待到第二日醒来,睁开眼,便见身边男子早已经衣冠整齐,正坐在榻边守着她。
阿萝睁着惺忪睡眼,想起了今天是成亲后的第二天,按理说应该拜见萧老太太。
上辈子她嫁给萧永瀚,第二天也是,早早起来去拜。
「怎么也不叫我,别是晚了!」她是知道的,晚了会有些难堪。
谁知道萧敬远却轻轻摸了下她的脸颊,温声道:「昨夜睡得太晚,若是还困,再歇一会就是。」
阿萝撇嘴,无奈地睨了他一眼:「我爲什么睡得晚,还不都是你——」
话说到这里,想起昨晚,却是说不下去了。
昨晚一切,实在是现在想来都脸红耳赤,羞於启齿。
「因爲我什么?」他仿佛没明白,淡声这么问道。
阿萝自然明白他故意的,经过昨晚,她算是看清楚此人的真面目了,当下娇哼一声,便不再搭理他,而是招呼鲁嬷嬷过来帮她穿衣。
谁知道萧敬远却一摆手,示意鲁嬷嬷出去。
阿萝不懂,疑惑地望着他。
萧敬远从旁取过她的衣裙,黑眸望了她一眼:「我帮你穿。」
那语气,半是无奈,半是认命。
阿萝开始还茫然不懂,后来看着他那无可奈何的样子,顿时明白过来。
当年她被萧敬远救的时候,年纪还小,连衣服都不会穿,还是萧敬远叫了外面的大婶过来帮忙的,那个时候的萧敬远,不就是现在这般神情吗?
他……竟然以爲自己还不会穿衣服?
萧敬远看阿萝脸上粉红,湿润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不说话,还以爲她是不好意思,便坐在榻旁靠近了她,揽住她窍细的肩头,低声哄道:「我帮你好不好?」
阿萝推开他:「才不要!」
她挣脱了他,躲到床榻头部,拾起裙子遮住肩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学会了!」
作爲侯门小姐,她上辈子确实老大年纪都不会的,凡事一切自有嬷嬷丫鬟代劳,这於她来说也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可是那次出事,当萧敬远知道自己不会穿衣服时那冷漠无奈的神情,让她分外羞惭。
是以从那后她就发愤图强,把这件小事很快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