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没有人把「吝啬」表现的这般大方可爱,包括导购在内的,店里的三个女人都大笑起来。
「要不,我拿给您试试。」笑过后,导购朝明熙眨眨眼。
「不用。直接拿两个吧,b80。」她又加了一句,「别看了,不是我穿。」
「哦哦哦。」导购忙把自己目测的眼睛收回来,乐呵呵去拿号了。
大概是人生起伏的过於戏剧化,明熙自苏醒以来,好像没什么人事能惊她眼,一千八的胸罩,很贵,但又能贵过她一条命吗不能。
她先生是很有钱,可能城中某位超级富豪也说不定,具体的,她原本想查一下,可仅仅不过两秒后,她那念头便散去。
他是费忆南,仅仅这三个字,足够了。
虽然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但目前即使知道自己所失去的,她也无能爲力,且听天由命。
......
「明熙」夜色降临,男人的声音也仿佛裹着夜的凉,在她耳畔不时响起。
明熙眉头不自觉地微皱。
外面不断叫她名字的男声,由一开始的平静,到慢慢地扬声,裹挟着焦急,最后近乎疯狂。
「明熙,明熙!」再三叫不醒她,费忆南几乎魂不附体,他双手捧着她沉静的脸,用力扬了扬,「这你家院门口,快醒醒,到了!」
「啊啊,我脖子......」快扯断了!
她突然大叫起来。
费忆南惊地后退了一步,双手还捧着她脸颊,被她一脸怒容的抓了个正着,「你干什么!」
她怒气冲冲,无法理解,「干什么,干什么你!」连责问三声。
一时气氛死寂。
费忆南脸上震惊表情还未缓过来,叫人无所遁形的月色,将他如伤兽般的涣散眼神,照了个透彻。
明熙微微一怔,唇瓣动了动,好半晌才发出声音,「......对不起,不是故意凶你。是起床气。」
是的,起床气,她睡着了。
在费忆南眼里,以爲她死了。
他从不指望她理解自己,也不希望她理解他曾经那段暗无天日的担心受怕日子。
「你睡得太沉了。」稳住心神后,费忆南表情与声音便是白日里所向披靡的样子,毫无破绽。
「下午逛累了嘛。」明熙努力逗他笑,又是摇着他手,又是飞媚眼儿的,但收效甚微。
费忆南一声不吭去后备箱拿下了她一下午买的一大堆,给母亲的,给父亲的,满满当当占满了他全部的两只手。
明熙只好自己从车上跳下来,不但抛弃了轮椅,还张头四望关心了下秦云的去向,明明从商场出来时,秦云上车了的,这会儿人呢
「我让她先回去了。」他仿佛她肚子里的蛔虫,但声音夹杂着冷和硬。
他刚才好像吓到了。
明熙轻叹了一口气,两手握着背在身后,脚尖在地下滑着,黑长翘两排浓密睫毛下的一双明眸,慢慢抬起来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背影,她对他,是真的很陌生,陌生到这是哪个校草级别的学长跑过来接女朋友的看到他步伐停滞,拿着她买的东西,停在她的家门口,又确确实实告诉她,明熙你不是在做梦,这是你先生,你男人。
他等的是你。
她心里的感觉,就无法描述的复杂着。
不过她这个时候,想做的不是去弄清那股复杂到底是什么,而是轻盈走过去,悄悄从各种纸袋绳间,握住他的手。
费忆南冷淡地侧眸看了她一眼。
明熙脸上带着讨好地笑嘻嘻,「这样才叫回娘家呀。」
「你伴的料比我哥的,好吃太多了。」明熙简直大开眼界,「原来还可以点半份啊。我们上次吃亏在傻,都不懂,全点的整份,不但吃的好腻,菜品也不丰富。」
明熙身上系着咖啡色的围裙,拿筷子的手指很不灵活,做爲一个天生的吃货,这阻止不了她的步伐,她用她正在紧锣密鼓恢复期的手指与肠胃,扫过了大半的菜品,每个都尝到了一点味道。
站在旁边服务的店员小姑娘一直想笑,但又有点担心地紧紧盯着她。
「真羡慕你可以吃辣。」身体处於恢复期,她还是不敢放肆的,只涮了一点清汤。
「慢慢来。」费忆南轻笑看着她。
「嗯。」明熙放下筷子,眼睛虽然有点红肿,但在吊下来的灯光照耀下,和小兔子一样有点水灵可爱,望着他说,「那我陪你喽,你慢慢吃,我给你涮,」她把左手举起来,笑着,「可以锻炼手指。」
他轻声嗯了一声。
得到允许,明熙别提多高兴,拿起筷子立即夹了一卷牛肉,放进红油锅,三十秒后,放进他碗里,「不用谢。」
也不问问她先生能不能吃红汤。
晚上回去,费忆南用了三管药才让身上的红疹下去。
下了楼,见她在客厅里好奇地到处转圈圈,他眸中的笑意便更甚。
他从不奢求什么。
逆行性记忆缺失多因脑部创伤引起的。
当年的大难不死,是在手术刀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保下来的,手术刀的副作用是疤痕,除了不美观,无其他;而逆行性遗忘是药物副作用的最直接体现,药物剂量越高,遗忘也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