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成千上万黑鸦得令而出,片刻掩了天光。
刺耳尖叫声堪比雷鸣,黑鸦散去后,炎岭之上,负手立着一人——黑色长发散垂,玄色绣符纹长袍衬着修长背影,两手叠在身后,袖口漏出的半截素白手指间钳着张红色法令。
风过,吹过诡异荒凉的炎岭,一纸红令飞过,诡异妖火烧光符咒那一刻,整座山上的魔灵都伺机而起。
踪迹飘忽的黑影从焱岭一千八百洞阁中蜂拥而出,蹿到四方各个角落。
这场厮杀来的猝不及防,又预谋已久。
噬血的妖魔扫过五洲四海,沿途以血为祭,直攻中土五洲五国。
恐惧杀戮,一触即发。
嘶吼声……
兵刃声……
哀嚎呐喊,逃窜的人无处躲逃!
这场亡命的厮杀,持续了一百零一日。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黑鸦停在腐化的白骨之上舔舐羽毛,宣誓这场残暴的胜利。
中州国君洗华自刎前,仰天长叹一句,“魔尊修道破十重!这天下,是要变天了!”
一百零一日,屠尽五洲五国是怎样的血雨腥风,顾浔不知道,他唯一清晰的是亡灵一直在梦境里缠着他,稍一挣扎,便沾染一身鲜血……
他手上提着滴血的寒剑,一步一步走向一个白衫背影。
这次,一定要看看他的脸。
一定一定,不能动他!
“主上?主上的手指动了!!大祭司!快请大祭司!”
被这激动的声音一刺激,顾浔促紧的眉头,豁然松开,睁眼——床头那串骷髅很合时宜在叽叽喳喳,铁锁链被风吹过,叮叮当当吵得人头疼。
“你醒了?”
“为什么没死呢?”
“散魂蚀骨的味道如何?”
乱七八糟的声音灌入耳中,顾浔没太听清,只一句,扎扎实实落进耳朵--
“欢迎回归地狱。”
地狱?
顾浔仅有的感知察觉,自己躺在一张寒窗上。骨子里刺骨的凉意传来,他清醒了些。
身上还是酸疼地厉害,不知这具原身被怎么折腾过,反正动动手指,都能扯着整条胳膊疼。
他牙关一咬,彻底放弃挣扎。
妈的,真像骨头散了架一样,打架住院都没这么锥心刺骨地疼过。
褪去骷髅头叽叽喳喳的叫嚷,四周都是一片诡异的哀嚎欢叫?
这什么鬼地方?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顾浔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典型“祸害”,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成绩倒数……他真干啥啥不行,玩乐第一名。头脑还算聪明,也全用在投机倒把挑战校规上了。
就包括穿越前一分钟,他就正在酒吧为庆祝自己即将成年蹦着迪,一个年久失修的玻璃灯砸下来,他就来到这鬼地方了。
关于惯有的穿越契机?饶他当时酒精烧脑,真回想不起来了。
“主上,感觉怎么样?”黑袍子带面具的大祭司从药箱里取出一只不知什么的蛊虫,从顾浔食指间放进去,再取出来时,已经变成血黑色,见光片刻便化成齑粉。
身上痛感片刻消散许多,顾浔勉强掀起眼帘,扫视着周围的装置,一圈毕,忽然眉头一凝——这地方太像他玩儿过的一个游戏了。
那款游戏叫《第一仙君》,说的就是一个天选之子步步为天下匡扶正义,保守初心的俗套游戏,爽点在打怪升级,而全游中最大的人头就是——炎岭那个乱修妖法,不人不鬼的炀北魔尊。
炀北魔尊作为《第一仙君》的终极大boss,心狠手辣,还练诡异妖术,修得邪魅异常。毕生目标就是搞死主人公角色--天下第一仙君清陵神君西辞。
西辞这个角色设定和炀北魔尊,也就是顾浔现在角色的原身很不一样。
一者至善,一者至邪。
站在正恶的两端。
生来就是死敌宿命。
炀北魔尊最大的特点,就是床头挂一串万声枯骨铃,七十二个小骷髅头串成的长铃,诡异邪气。
顾浔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他头上叽叽喳喳那堆怪物。
分析下来的情况就是——妈的,自己穿成了那个全游人人喊打喊杀的终极变态?!
怪不得这些人叫他主上。
“……主上?”大祭司见魔尊没做反应,眉头还有点儿微蹙,以为是自己施药失误,未能解主上之痛,吓得问话声音都有几分抖了……
“……”顾浔喉咙也疼得紧,勉强哑着声问,“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