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徐氏起了床,拉开院门,唬得大叫了一声:“我的娘哎!这是哪个?咋跑到这儿上吊来了?”
不敢细看,转身就往屋里跑。
她声粗嗓大,很快就把家里人都给惊动了,一家子都跑到院门前来。
江大河瞪了江徐氏一眼说:“平日里你不是胆大包天么?这会子唬成这样!快把人放下来,看看还有没有气儿。”
他指挥着江美儿拿剪刀来,江红梅搬凳子,自己则站在凳子上剪绳索。
江徐氏呢,则被分派立在边上抱住上吊女子的双腿,免得绳索一断,她会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江美儿不敢看,一颗心却是呯呯乱跳,她隐约觉得:这事情怕是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江家这边手忙脚乱,早引得住在两边的江阿金一家,还有李桂花一家,都跑出来看热闹。
江林氏认得那上吊女子,诧异地说:“这不是陈管事的老婆吗?好端端为啥要上吊?上吊就上吊,还特地跑到这儿上吊,真真奇怪!”
李桂花撇了撇嘴说:“肯定是有缘故的嘛!不然为啥不去东家,不去西家,偏挑的这儿?”
江大河喝了一声道:“哪来那么些废话?你们去个人给陈管事报信,对了,别忘了让锦绣也晓得,这女人是救不活了!”
江林氏和李桂花齐声道:“天呐,这女人没命了?”
江美儿紧张地问:”爹,真个救不回来了?“
江徐氏伸手探了探躺在地上女人的鼻息说:“没气儿了。”
江林氏插嘴道:“哟,不是说上吊而死的人,舌头会伸得老长么?这女人也没见伸舌头啊?”
江大河沉着脸说:“你们晓得啥?绳套套的位置不同,舌头也有可能不伸出来的。这女人的颈椎骨都拉断了,咋可能活命?”
江徐氏瞪着江林氏道:“你咋还不去报信呢?在这儿磨啥嘴皮子?”
江林氏把头一缩道:“为啥要我去报信呐?我不去惹人嫌。”
若是喜信儿,她一准抢在众人头前,去讨好儿了;这倒霉的事,可别指望她!
“我灶屋里在煮稀饭啊,这要是着了火可怎么得了?”她嘟囔着,一溜烟跑了。
江阿金见江林氏走了,他也跟着闪人了。
江阿水瞪了李桂花一眼说:“咱家灶屋里不也烧着火?你还只晓得在这里看热闹!”
李桂花翻了翻眼睛,悄没声儿地往自家屋里走去。
江徐氏气得要死,只好让小闺女江红梅去报信。
不然的话,这么些人看见陈管事的老婆死在这儿,总不能若无其事地挖个坑埋了吧?
若有心人倒打一耙,说自家人谋害了这女的,那不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吗?
江红梅也不想去,她撅着嘴说:“娘就晓得支使我,你咋不让三姐去啊?”
江美儿脸色很难看,她撑着额头,一付很痛苦的模样说:“我,我不舒服,头晕……
江徐氏气道:“娘叫你做个啥,都要推三阻四一番,你是想气死我么?”
江红梅这才不情不愿地往农庄的主屋那边去。
陈栋还想着等吃夜饭时再回去一趟,看看黄氏有没有离开。
等听了江红梅的话,他只觉得脑门子上的血管突突直跳,口干舌燥,心慌意乱。
陈栋不是在意黄氏的生死,他只是觉得:自己的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