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楚寻真一人待在他那布满了禁制的楼阁里。
手上的书卷不知出自何处,还晕染着些许淡淡的墨香的纸上书写着年份不详的情爱故事。楚寻真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正瞅见那书上写着这么一个:
且说不知何处,有一潦倒落魄的书生郎,他与自小一齐长大的卖酒少年情投意合。这卖酒郎走街串巷,一文一文地给的钱银;而书生也争气,竟考上了榜眼,一举成名天下知。
可惜的是身份高了,那书生却忘恩负义,舍了当年的龌蹉,迎娶了圣上的掌上明珠,做起了逍遥驸马,还虚情假意地擅自为卖酒郎指了一桩婚事。卖酒郎虽身份低微,人也粗浅,但却是个真性情的,被书生叛了心,索性白刀一扬,再无声息。
此处书中如是写道:
书生知了卖酒郎的死讯,恍恍然,竟在酒窖中喝了个酩酊大醉。
在梦中,他似是又见了那卖酒郎,只是卖酒的小年青却仿若见不得他一般,与一不辨容颜的侠客少年嬉笑怒骂,快活得很。
书生梦了许久,也不知是想了什么,只抱着酒罐出神,隔天却又如往日那般,潇洒风流。
只若干年后,他痴于酒中时,却发现再也梦不见当初那人,拂袖一抹,竟已泪流满面,悔不当初。
楚寻真摇了摇头,倘使那书生一开始,就不去妄想什么功名利禄,那在他梦中与卖酒郎交颈的侠客少年还不得成了他的模样?
可惜一念之差,一步天涯。
便纵有诸多悔恨,也回不得当初了。
他看着这杂书,不由觉得自己竟与那卖酒郎有些相似,只是他不若那卖酒郎那般烈性,不敢自己动手了却了性命,只能无所事事地等着某日,郑夺锋觉得亏欠于他的已悉数弥补完了,再痛痛快快地屠了自己。
只希望灵寂之时,自己能去得好看些,莫要让师叔认不出来了。
…………
郑夺锋信步走进了福地大宅的前厅,看向了麾下所说的,知晓重铸元灵肉身法门的修者。
那人一袭月白长袍,看上去有些阴沉,脸上横陈着数道狰狞的伤疤,丑得叫人无端胆寒。
郑夺锋浓眉一蹙,朗声问道:“阁下就是那位自称掌有法门的修士?”
对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那声音沙哑难听,仿佛老树昏鸦:“小人正是……”
郑夺锋心中微喜,不动声色道:“那阁下可需要什么奖赏?之前我下悬赏之际就已写明,琉璃珍宝塔内的宝物,你可任意挑选一件。”
“小人需要的东西,只怕郑仙师舍不得成全小人。”
郑夺锋略有些不愉:“我郑夺锋一向言必行,如果你的法门真能让残灵起死回生,你想要什么,就算我这琉璃珍宝塔中没有,也定会替你寻来。”
那丑面修者摇摇头:“这东西郑仙师手上就有。”
“你究竟想要什么?”郑夺锋隐隐发怒。
丑面修者嘶哑着诡笑一声:
“小人要的,只是一枚玉简罢了……那玉简里,匿着一位名为楚寻真的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