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肃之一挑眉:“呵呵。”
山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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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几日,因老婆下属都比较靠谱,往京里的礼物、贡品都收拾妥当了。当即发车,连着给各自亲友的信函,以及给皇帝的贺表等。颜肃之望着进发的车队,松了一口气,转身给郡守们施压去了。
郡守们经历了颜肃之的铁腕之后,都十分识相。听了颜神佑的解说之后,更加识趣了。他们与丁号等人猜测的差不多:使君养了个变态闺女。颜肃之一直在外,大家是知道的,颜神佑一直留守,大家也是知道的。两个人里,只有颜神佑有这个功夫去分析这件事。而能分析出这件事儿来,本身就是一件很让人觉得恐怖的事情。
别说人家爹了,连人家未成年少女都干不过,还是老实窝着吧。有这样的领头人,好处也是多多的,至少,如果真的乱起来,跟着他们走,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说不定,还能有更大的发展。
三郡守打定了主意,一致向颜肃之表忠心。永安郡保证:“绝不令他们再翻身!”这是说的豪强。
桑亭、密林郡则保证:“愿为使君马首是瞻。”
颜肃之满意地道:“我意年后初三日便出发,率兵先往桑亭再往密林,既决冤狱,且平海贼。”
两郡大喜,都知道颜肃之说的“冤狱”不是挑剔他们判案,乃是借案生事,打击豪强。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比较坑爹的是,没等桑亭郡收拾行李回去给颜肃之年后工作做准备,桑亭先来的消息,告诉他:亲,内线消息,海贼要趁过年的时候来收拾咱了。归义收拾了一拨海贼,其他海贼都警觉了,不敢到归义来,听说你们比较软柿子,要来捏一捏。大过年的,戒备松懈,好打个空袭,抢了就走。
于是颜肃之连年都没能在归义过,火速召了正在修整的士兵,二选一,有父子同在的,父归,兄弟同在的,兄归,独生子归家。反正吧,给你家过年留个男人。然后带着人,带着先前从海贼那里剿的船作班底发展起来的水师,海陆并进,去桑亭收拾海贼去了。
整个昂州,这一个年过得都不好。当然,昂州的不好,只是相对于合家团圆来说的。昂州的气势很足,除了暂时不能团圆,倒没什么遗憾。好歹颜肃之到了之后就没失过手,大家不认为会输,都在算着啥时凯旋呢。
千里之外,虞喆这个年过得,就真不太痛快了。他从年前就开始不痛快,五王上表贺新年,表章必要在正旦前到的。赶在封印之前,贺表就递到了虞喆眼眉前,无一例外地问,您生了吗?
虞喆怒掀桌!五份表章,跟商议好了似的,都不是一天到的!虞喆以每天一张御案的速度,连掀五天,正旦的时候,已经快气成只青蛙了。
作者有话要说:【1】清谈最早出现的时候不全是为了装x,是因为谈政治太危险了。魏晋清谈,起自曹魏后期,那个时候大家懂的,政局很乱。谈政治也可以,被杀的不少。最后没办法,只好说得特别隐讳,乃至于发展到完全不谈政治了。开始讲哲学之类的。
☆、128·新年大热闹
也难说虞喆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
你要说不好呢,古往今年能投胎成亲爹心心念念降生的皇长子的人又有几个?他还顺利地登基了。换个胎来投,光要能立到朝上去参政议政,就得先读个一、二十年书,有人推荐、考核通过、熬上少刚几年多则几十年的资历,才能够进那道宫门。
这胎投得,不可谓不好了。
可你要说吧,这种身上粘着一群以生母为队长的猪队友,内有老资历不大听指挥的亲贵大臣,外有一把反王,国库都快空了、自己的私库也没多少存货……这样的皇帝,当起来也够没滋没味的了。
在虞喆眼里,现在他那五位叔叔,就是不折不扣的反王了。现在反王相隔千里还要隔空打脸,虞喆的小嫩脸都要被五连击抽肿了。可他还不能反驳,事儿是他亲妈做下的,说他不知情都没人肯信。米丞相为了他好,弄了个先帝遗命出来——你爹说了,还不许人问呀?
虞喆快要气死了!
事实上,扯了块遮羞布盖了这种类似打算孝期宣淫的丑闻之后,虞喆就在后补的少傅尤老先生的劝说下,自己又独立发了个声明。表示:先帝虽然爱护子女,想看着家族开枝散叶,但是做人子女的虞喆,不能不守孝义,所以……这事儿可以先歇一歇了,让她们选侍奉皇后去。
就这样,五王还是不肯放过他。虞喆一颗心被气得稀烂,五王固然不对,可要是水太妃不犯糊涂,又或者水家有一二明白人,他又何至于被逼到眼前的境地?可那是生母啊!又能拿她怎么样呢?是,水太妃是妾不是妻,虞喆可以不叫她娘,可也得叫她一声阿姨不是?
不管是什么人,不认生母都是不对的!妻妾尊卑固不可乱,但也没有生母就在眼前,亲生儿子不拿她当一回事儿的道理。有些时候,譬如卢慎这样的,能马虎一点的道理,到了虞喆这里,就不行。他是皇帝,是天下万民的表率。如果他想当昏君,那当然没问题。但凡要点脸,就不能这样。
虞喆一腔怒气无处可发。
身为一个小皇帝,连他爹那种找个不太硬气的大臣出气的事儿都办不到,只好打打宦官和宫女出气。是的,小皇帝,威望不著,大臣看上去都比他有气场。真是气煞人也!
可也不能总打呀,打死打残几个没事儿,要是天天打,御史们又该上书了。虞喆就只能掀桌。
就在他掀掉了第五张御案的时候,米皇后派人来请他过去——有事相商。
米皇后比虞喆年纪大那么一点儿,单论智商,实不敢说如何出类拔萃,然而论起靠谱程度,太妃与虞喆加起来也及不上一个她。虞喆固不以自己蠢,心里却觉得老婆比生母可靠得多。闻说米皇后有事相商,忙到后来来看米皇后。
米皇后心内颇为踌躇,水太妃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她算是领教过了。哪怕是正经的婆婆,先帝元后还活着,她要给虞喆找女人,也没有不跟皇后商量的。水太妃就敢绕开自己去办了!你要是真的“悄悄地”办了,谁都不知道就给堆到皇帝跟前了,那米皇后自认倒霉,手段不如人。这只单瞒着她,却又在外面弄得满城风雨的,米皇后对水太妃就得出两个结论:一、有小聪明;二、无大智慧。
可哪怕是头猪,也是头生出了虞喆的猪。
因为先前的事情闯了大祸,被虞喆发了个狠,请太妃闭门静养。这都要过年了,能不让她出来吗?哪怕她不出来,虞喆也得去看她呀!水家那一帮子的人,也得许他们入宫呀!不然的话,虞喆也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别说现在只是才登基了,就算地位已稳,虞喆都不带干出新年不见亲妈的事儿的。
米皇后担心的却是,如果水太妃根本没反醒,那可怎么办?到了这个年纪的女人,又处在这样一种离权势最近但是偏偏还没摸到的时候,特别容易疯狂。虞喆只要见了太妃,母子连心,难保不会将太妃放出来。说实话,哪有儿子囚禁母亲的呢?
放与不放,都是两难。不放,恐怕又有人要以此做文章。放出来了,水太妃自己就能做出一篇文章来。
罢罢罢,无论如何,这事儿米皇后都得跟虞喆提上那么一提,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义务了。
虞喆到的时候,就见到米皇后愁眉紧锁。米丞相死了,他于米皇后是曾祖父,米皇后又是出嫁女且是皇后,是以孝期相当的短,也不是重孝。早早就出孝了,如今她服的是先帝的孝——穿得很素净。
虞喆颇敬米皇后,见她犯愁,还道她遇上了什么事儿,便要问了为她排忧解难。
米皇后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叹道:“这件事,怕也只有圣上能解决了。”
虞喆因问何事。米皇后道:“好要过年了,您打算拿阿姨怎么办呢?总不能叫阿姨一直住在后殿里,不出来见人罢?旁人犹可,譬如水家那些人,又有二王、长公主等,怎么能不见太妃呢?”她这说的长公主,是虞喆的两位年长的姐姐。水太妃于她们及二王,虽也是庶母,然而太妃却是皇帝的生母,虞喆的兄弟姐妹们是不好不提出要给太妃拜年的。
虞喆也愁了起来,是呀,不能总这么关着呀,一咬牙:“娘子与我去看看阿姨罢。”
米皇后心道,得,这是非得放出来不可了。
这是自然的,太妃也只闯了这么一件大祸。亲生母子,哪有解不开的心结呢?
小两口一脚踏进殿内的时候,就看到太妃一身素服,簪环俱无,痴痴坐在窗下,形容颇为憔悴。太妃年纪并不大,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平素保养得又不错,长得还挺好看,还是亲妈!虞喆看一眼就觉得受不了了。哽咽着叫了一声:“阿姨。”
米皇后也跟着红了眼圈儿:“阿姨怎么这般憔悴了呢?可是她们怠慢了您?”
虞喆听了,两条眉毛都要飞到头发上了。太妃却慢慢起身走了过来,对着帝后便要拜下去:“可算让我见到大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