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顺便告诉夕羽惠,她不认识的另外一个人,就是她小叔!听到我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刷的一下就僵住了。恐怕这个时候不论是换成谁,也很难接受自己亲戚这种诡异的变化。
这个时候就见怪老头给另外两个人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随后怪老头就把脑袋向他们刨出的洞口看去,整张脸都贴在了洞口上方。
我有点纳闷,他们为什么要去树枝上刨开一个洞口呢?而且看洞口的大小,差不多容一人进入,难道他们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怪老头的脸从洞口移开,满脸惊异的表情,脸上的表情甚至凝固了那么几秒钟。不过,他脸上很快恢复了平静,冲旁边两个人挥挥手。嚓祁尔申和小辫子向洞口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与之前怪老头的一模一样,而且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面露难色。
不知道怪老头和他们俩说了什么,二人只得非常不情愿地将手伸向了洞口。马上我就看到他们两个人好像是把什么东西抬了出来。抬出来的这个东西,像是一条巨蟒,不过这巨蟒只是被他们抬出了一段身子,而且整个身子圆滚滚的,一个人形的图案从巨蟒肚子上印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神树(二)
那根枝条上面,放着一个火折子,还有两把手电筒,灯光还算是充足,只是在那两种灯光的交错照应下,巨蟒的身体显得分外诡异。看起来巨蟒的颜色为藏青色,它腹部鼓出的那个人形印子非常的明显,头、身体、四肢,据向外凸出。也就是这种恶心的场景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不然换成以前,我早就忍不住呕吐了,因为这种蛇肚子中凸显人形的场景,的确太不“和谐”了。
嚓祁尔申和小辫子仅是把有人形印子的那段巨蟒身体,从树洞之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抬了出来。因为巨蟒的身体是条形弯曲的样子,所以在那段人形印子部分,同样是在蟒身的带动下,稍微的产生了一些弯曲,人的身子是呈现出一种“c”的形状。
在那段蟒身被抬上来之后,怪老头就抽出了短刀,对准蟒身人形印子部分,轻轻地将短刀插了进去。从怪老头小心翼翼的动作来看,他并不想伤到蟒身之中的那具尸体。他的短刀也仅仅是把蟒身的蛇皮挑开,顺着蛇皮的纹路,一点一点的滑动短刀。
蛇皮被利刃剥开,向两侧外翻了出去。在整个人形印子基本上都被豁开后,怪老头没有找任何人帮忙,他直接将两只手插进了巨蟒的身体之中,双臂用力把巨蟒身体中的尸体给拖了出来。
在尸体被拖出的一刹那,嚓祁尔申和小辫子两个人的表情完全是呆若木鸡,二人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从蟒身之中拖出来的这具尸体。
因为尸体只是上半身被拖了出来,下半身还是在蟒蛇的身体中,而且尸体是被朝着我们,所以我们也看不到尸体的正面,从侧面看去,以照尸体的体型来看,这具尸体应该是一具男尸,而且尸体的身上一丝不挂,浑身皮肤雪白,肌肉非常饱满,一点没有腐烂的迹象,身体的身上还带着一种看似粘稠的液体,仿佛是一个刚刚降生的新生儿一般。
我越想越不明白,怎么会从蟒蛇的肚子里面拖出这么一具尸体。先且不说怪老头为什么知道树枝当中会有蟒身,单是看这个尸体的样子,就像是刚刚被蟒身吞进身体。就算是被蟒蛇吞进身体,也会在消化之中,身体出现严重的腐烂现象,绝对不会像我们现在看到的一样,尸体的全身不仅没有一丝腐败的迹象,而且宛如一个新生儿。更何况不用假设我也知道,这具尸体绝对不是刚刚才被巨蟒吞入肚子,这尸体可能已经存在了几百甚至是几千年。这应该又是羌尧人的“杰作”。
怪老头在尸体的身上看了又看,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没过多久,怪老头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他让身边的两个人把抬出来的一段巨蟒身子,再挪回到树洞里面,他自己也把那具蟒蛇之中的尸体,随同蛇身推进了树洞,一行人拿起手电筒便继续向上爬着。
就在怪老头将尸体推入树洞的一瞬间,我恰好看到了那具尸体的脸。我突然明白,刚刚嚓祁尔申和小辫子那种惊讶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我自己也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那具尸体的脸非常的安详,可是这张脸,我却不知一次见到,因为那一张脸,与“我”的脸长的太像了!
我将望远镜拿了下来,看到夕羽惠正一脸惊诧的看着我,很明显她也看到了刚刚尸体的那张脸。
我完全不淡定了,如果说又人和我长得相像,那么我还能接受,但是如果一具千百年的怪尸与我长相相像,那我是真的接受不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当年我们从虵国带回来的那颗虵王头颅。当时我们在将蛇头剥开之后,里面那颗人头的脸分明就是夕羽惠。
现在我们身处羌尧,居然又从一具奇怪的尸体之中,看到了一张类似我的脸!这仅仅是巧合吗?
更让我感到疑惑的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看到长相与我想象的脸了。最早从监控中拍到的那种人脸,再到前一阶段四爷给我们看的照片,甚至在刚刚不久前往这里的路上,我还看到了一个活生生与我长得很像的人。我心里苦笑,大众脸也没有这么大众程度的。
夕羽惠脸上惊诧的表情稍有缓和,便看向了一直拿着望远镜的风干鸡。正说突然看到一具古尸与我长相相像,正常人都会是夕羽惠那种反应。可是风干鸡却平静的异常,他一直没有说话,脸上始终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甚至连望远镜都没有拿下来。我真想知道,他这种淡然的表情之下,到底隐藏着什么?
这种“僵持”的局面过了五分钟左右,风干鸡才把望远镜拿了下来。他双手抬起,握住头顶的枝条,继续向上爬去。
看到风干鸡这种我行我素的样子,夕羽惠忍不住问道风干鸡,“先等等,你是不是应该跟我们解释些什么?”
虽然夕羽惠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她说完话之后,我和风干鸡均马上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说话,哪怕要说话,也一定要把音量一降再降。其实原因很简单,夕羽惠没有同我们一起去穷羿国,我和风干鸡对他小叔的“通耳”,算是见识过。我们相隔的距离比较远,但是谁都不能保证“通耳”到底能听到多远的声音。
不过,此时我也看向了风干鸡,想从他的嘴中听到一些,关于我们刚刚看到场景的解释,可是他只是对夕羽惠摇摇头,并示意我们继续往上爬。
我们现在几乎就是在被风干鸡牵着鼻子走,谁都不知道继续向上到底还会遇到什么事情。而且在这里发现了嚓祁尔申等人,说不定叁号的人也在这附近。就像是我们刚刚窥觊怪老头他们一样,也许此时也有人注视着我们的动作。在这棵树之上,除了密密麻麻悬挂的地龙,几乎就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没有办法,我和夕羽惠只得继续跟着风干鸡向上爬。途中我小声地问夕羽惠,刚刚从蟒身之中取出的尸体,为什么会没有一丝腐蚀的迹象,而且就像是一个新生儿一样?
她也压低了声音,对我解释到,关于刚刚我们看到的场景,夕羽惠以前确实听说过。她首先纠正了我的一个误区,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并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蟒蛇之中保存着人身,并不是为了保存尸体,更不是人被巨蟒吞下,而是有意为之。这叫做“生”(yan sheng),“”同“延”,也可以叫做延生。这是一种几乎仅仅是流传于传说之中的生术,通过对人的身体进行特殊的处理,从而使人身达到一种休眠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人的生理机能会得到保存。再将人身存放于具有灵性的物种身体之中,使得人身和物种相辅相成,二者相互依存,人身便逃过了自然的束缚,可以在该具有灵性的物种身体之中,呈周期性的转生,保持身体的机能。再待到合适的时间,就可以把休眠状态的人唤醒,使其再次“活”过来。
这相当于是现今科学一直在追寻的一个方面,就是使重病的人得以休眠,然后慢慢地治疗疾病,待到病情完全康复,再将病人环形。这种技术即使现在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一般,想不到在遥远的几千年前,居然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夕羽惠一边说,脸上一边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按照夕羽惠这么说,那个长相与我相像的“人”,并没有死去,而是仅仅处在休眠的状态。那么刚刚怪老头的一系列动作,会不会将那个休眠的“人”唤醒?这种人被唤醒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第一百七十二章 神树(三)
想到这里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不由地拿起望远镜,朝刚刚所看的方向看去,想看看那个树洞现在有什么变化吗?可是我找了找,竟然也没有看到之前的那个树洞。
于是我只好小声地,把自己担心的事情说给了夕羽惠。不过,夕羽惠对于这些事情也只是摇了摇头,她也仅仅是听说而已,况且这种生之术,几乎就没有正史或者相关术数的书籍记载。甚至连夕羽惠也不敢肯定,刚刚那种场景是否就是生术,这一切仅仅是她的推测而已。但是,夕羽惠还是强调说到,如果那个从蟒身之中拖出来的人,是活人而不是尸体,那么就一定是那种生之术了。因为生术的主体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所以就不存在尸变的现象,这一点我大可以放心。
我和夕羽惠在这小声地谈论着,前面的风干鸡完全不想参合我们的谈话,他只是一直向上爬,攀爬的速度比之前更慢了,时不时还要拿出望远镜向周围看看。
这颗巨树就像是没有树顶一样,如果风干鸡的目标是爬到树顶,真不知道我们要爬到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从之前怪老头的行动来看,他们显然也是在找着什么,只不过他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是存在于这些树枝之中。
如果另外的半册密卷全都被刻制在了巨树的树枝之中,那么怪老头还在找什么呢?风干鸡向上爬的原因,或许与怪老头要找的东西有些关系。
突然之间,我们头顶上方传来了一阵骚动,不远处树枝上的地龙,像是被风吹了一样,开始前后的摇晃,发出了“哗啦哗啦”鳞片摩擦的声音,但是这里并没有风吹动。
我心里一紧,难道是那些长在树枝上面的地龙要掉下来了?!
这一幕使得风干鸡也停在了原地,他抬头看着我们的上方,现在已经不用望远镜了,因为地龙晃动的那根枝条,就与我们间隔着两根枝条的距离,从我们这里用肉眼看去,就看的非常清楚。那一排下垂耷拉的地龙,身子很有规则的前后摆动着。
除了那条树枝的地龙外,其余树枝的地龙并没有晃动的迹象。那种晃动的声音,在这里显得格外的刺耳。风干鸡让我们把光棒之类的东西赶紧收起来。因为以这种声音的强度来看,恐怕在这棵巨树的周围的人,应该都能听到地龙摇晃发出的声音。我们距离那根树枝这么近,发出灯光的话,可能很容易被其他人发现。
果然,在上面树枝地龙开始晃动之后,在我们的上方和下方,能逐渐地听到前后攀爬的声音。
看来有人朝我们所在的方向来了!虽然这些人的目标应该是那条树枝,但是从下方过来的人,一定会经过我们现在的树枝,到时候两拨人相遇,会发生点什么就难说了。
我们现在是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向上爬吧,上面有人在向下爬,待在原地不动吧,下方又有人在向上爬。
风干鸡这个时候反应很快,他压低声音,用最小的声音告诉我和夕羽惠,让我们把龙刺钉在巨树的主干上,然后用手抓住龙刺,躲在巨树的主干。前后两批人在移动的时候,一定不会用太多的灯光照明,而且他们的目标是树枝,在这种光照条件之下,会忽略主干的情况。
风干鸡一面解释着,一面自己先用短刀插在了树干之上,然后双腿向一侧移动,整个人就悬在了半空之中。我和夕羽惠也没有耽误时间,夕羽惠将两根龙刺一前一后钉在主干上面。也就是地龙晃动,鳞片之间所产生的摩擦声音较响,所以才掩盖了我们把兵器钉在树干的声音。因为我身手比较差,所以她便握着稍远于树枝前方的龙刺,而后方的龙刺“位置”便留给了我。我只需要挪动几下步子,然后人也就处在悬空的状态了。
我们三个人就像三只知了一样,双手握着手中的兵器,悬在了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