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明白槐子眼里的意思,他给了对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才叮嘱:“切记,这事除了咱们,谁也不能叫知道。”
这事防着孟畅手底下那些人吧。不过有这担心也对,这世上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人,该谨慎的是要谨慎些。
槐子应了一声:“我心里有数,这次我请假亲自过去。”
四爷低声道:“你也要小心,你身边只怕也有别人的眼睛。欧阳一一的事情就已经泄露出去了。所以,更得谨慎小心。”
槐子愕然:“欧阳一一的事情……”当时自己只跟一个人说过。“怎么会呢?”他的面色有些难看,要是这个人出卖了自己,那事情就大条了。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厉色,“这事我知道了。在走之前,我会把尾巴处理干净。”
晚上的警察署,还有一样灯火通明,该值班的还是要值班。
槐子站在外面靠在墙上抽烟,从里面走出一个甜美的姑娘,“你找我?怎么不进去?”
“为什么?”槐子看向这姑娘,“陶桃,为什么?”
这被叫做陶桃的姑娘面色一变:“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将欧阳一一的事情说出去?”槐子看着陶桃,眼里有些冷意。
陶桃抬脚就踢了槐子一下,“你真是个蠢蛋!闹了半天,你觉得我背叛了你?”
槐子没有说话,只看着陶桃:“没有吗?”
“麻烦你用用脑子。”陶桃左右看看,“光是你们策划着杀了齐恒,挑动着三十八号跟倭国人干起来,就够你墙壁十回八回了?要是我背叛你,为什么不拿这件事说话?要是我背叛你,你干这些事的时候我就不会配合你?”
槐子没有言语,这也正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陶桃深吸一口气:“我是郑东的秘书,但你不知道,当初我能进警察署,是走了郭楷范那老东西的路子的。”
“署长?”槐子皱眉问道。
陶桃点头:“没错。我的工作就是将郑东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郭楷范。至于欧阳一一的事情,我却是透露的,但却没说是你的意思,而是说你是奉了郑东的密令才放的。仅此而已!”
槐子的神情并没有放松,就那么看着陶桃。
陶桃苦笑一声:“你想说为什么非得汇报?不瞒你说,没点实质性的东西,我没办法交差。我姐姐被他霸占了,当成外室在外面养着。我要是不听话,我姐就得被折磨死。你要是能把那老东西给弄下来,弄死,我以后只听你的。”
女人都会做戏。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陶桃的话。虽然三十八号那边的警报解除了,这件事带来的不利影响也被消弭了。但所带来的危机却久久的留在了心里。今日她能为了她姐姐私下透露这样的事情出去,那么以后还会不会因为别的再透露其他的事情呢。
槐子心里转了一圈,始终也做不到对这个女人一如既往的信任。
陶桃一把拽住槐子的胳膊:“我不会背叛你。不会害你!你难道都没有心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槐子自然明白。他嘴角动了动,安抚道:“我……我阿玛你知道的,他太固执了。”
这是说娶媳妇要娶满姓贵女,上三旗最好。
陶桃眼睛亮了一下,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对自己未必就无心呢?“这都什么年月了,还讲究这一套。”
“年纪大了的人,能怎么办呢?”槐子笑了笑,“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夜里怪凉的。”
陶桃放开槐子:“那什么……欧阳一一的事情到底是我不对,你来问我也是应该的。你放心,我不会说任何一件对你不利的事情。而且,我还有个想法……”
槐子挑眉,静静的等着。
陶桃低声道:“其实,我最开始想的是,用郭楷范将郑东拿下,那么,郑东空下来的位置又该谁来坐呢?除了你再没有别人。可郑东岂会甘心,他定是要找姓郭的晦气的。咱们在暗处配合一二,那么姓郭的不死都不行。如此以来,你就又能再往上进一步。我虽恨姓郭的,但如今弄死他,可不就便宜了郑东。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槐子看着陶桃说话时脸上时不时露出来的甜美酒窝,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既然你的姐姐在受难,你怎么还能这么理智的谋划利益?你若是求着我暗地里废了姓郭的,我心里反而会好受一些。如今,只觉得一阵阵的发冷。谁说女人的心里没有丘壑,不是每个女人都跟自家额娘和杏子似得。
他的心慢慢的硬起来,这个姑娘……要是继续留在警局,会成了一个祸患。她的心性,太难把握。将心里那点最后的怜惜慢慢的收起来,他脸上笑的愈发的柔和:“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一个姑娘家,不能总这么在警署里混着吧。跟一帮大老爷们在一起,时间长了也不是个事。”
陶桃就笑起来了:“这不是咱们谋划着将来吗?等姓郭的死了,他的钱财足够我姐姐带着我父母和弟弟去香江过好日子的。以后,你就成了大署长了,我还怕没好日子过?”
看来,她心里早就一点一点的谋划过不知道多少遍了。欧阳一一的事情她以为会是个契机。
陶桃见槐子没说话,就低声道:“这事咱们也不能着急。那边至今没有消息过来,也没有对郑东发难,这却叫我有点想不通。不过没关系,我在郑东身边,总能找到机会的。”
槐子笑了笑:“你说的是。快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又去仙乐楼?”陶桃一把抓住槐子的胳膊,“那个萧红……就那么好?”说着,就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槐子攥起拳头强忍着没将她甩开,只道:“你想哪去了?你去问问,我什么时候去过过夜了?不过是那地方消息灵通……”
“那也少去。”陶桃自觉跟槐子更近了一步,“我……你老去,我心里不高兴……”
槐子笑了笑:“郑东和乔汉东在那里吃饭,就约在今晚。你说我去不去?”
陶桃马上撒手:“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那是该去。赶紧过去吧。”
看来这份喜欢,也并没有多少。
槐子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以前将她当做是一个需要怜惜的小妹妹,如今再看,却是走了眼了。
说郑东和乔汉东在仙乐楼吃饭,这个槐子倒也没说假话。这个消息他事先也并不知道,是萧红刚刚递出来的消息。他如今要做的,就是在郑东去见乔汉东之前截住他。
所以郑东在半路上被气喘吁吁的槐子有些惊讶,他将车窗摇下来,探出头问道:“怎么了?又出大事了?”
槐子朝前面的司机看了一眼,这才对郑东招手,示意他下来说话。
郑东马上明白了什么意思,打开这门就下车,两人走到十几米远,槐子这才道:“有件事我要跟郑署长你提前说一声,这事我也是刚知道。”
“你说。”郑东又朝车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司机往这边张望,心里越发的疑心。槐子示意自己避开司机,不用问也知道,大概是自己的身边人出现了问题。
“郑署长,我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您在警局一天,我的日子就好过一天。所以,我万万没有害你的心思。”槐子递了一跟烟过去,又给对方点烟。
郑东点头,两人没有不和,也没发生过不愉快。自己欣赏槐子的办事能力为人处世,当然了,对方对自己也是够意思。芳子的被捕,欧阳一一的被击毙,都是他一手办的。自己也因此立了大功。要不是上面有姓郭的挡着,单凭着这些功劳,署长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他吸了一口烟,拍了拍槐子的肩膀,“咱们是兄弟,我信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