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还顾不上。眼前的事情该怎么忙还得怎么忙。林雨桐这几天在医院准备血缘开学要用的讲义,安置学生的事情方云和宋凯文在处理。等那边收拾好,向红梅兴冲冲的跑来,叫林雨桐去验收。
能住人就行了,验收什么?
林雨桐还是起身,却摆手叫向红梅不用跑了,“你去住院部看看……对了!红梅你别忘了,再量一量病人的体温。详细记录下来,我要看。”说着,带着钱妮就要走。
“林院长。”向红梅挺胸抬头,“请以后不要叫我红梅,我改名字了。”
“改名字了?”林雨桐疑惑的看过来,“叫红梅多好听啊。傲雪绽放,君子品格。好好的改名字做什么?”
“我要革命,要跟旧家庭说再见。”向红梅语气坚决,神色严肃。
林雨桐终于知道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她倒是不好说什么了,只问:“那你现在叫什么?”
“莎来!”向红梅赶紧道,说的斩钉截铁就怕林雨桐记不住。
杀来?这什么鬼名字?
“好的,我记住了,向杀来。”林雨桐摆摆手,表示这名字奇特成这样,肯定记住了。
向红梅却急道:“就叫莎来,没有向。”
熊孩子吧你就!连姓都不要了。你爸知道吗?知道了还不得打劈了你!能耐的不行。
刚想提点建议,钱妮就在一边道:“我也想换名字,我不叫钱妮叫燕妮怎么样?”
林雨桐差点惊的平地摔,“你们怎么这么热衷于改名字。”
两人都低头不言语。
林雨桐摇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很多人在白区工作,为了安全都用过化名。但那不是无奈吗?自己和四爷就用过化名,但要是有办法谁废那个心思。这种无奈叫这些小姑娘看来,是非常酷的行为。好似不改名字就不时尚不潮流了。
好吧!不就是名字吗?不就是不要姓吗?不就是洋气了点吗?想叫什么叫什么吧。“不管叫什么,我认识你们的脸就行。”
到了新挖的窑洞,林雨桐不由的被这创造力给惊呆了。门是用一排木棍捆起来的栅栏门,例外用破麻袋固定上,能挡住从缝隙里吹进去的风……吧?然后破麻袋片子上,正中间的位置,被这些学生画了一个大大的红五星。推开门,除了预留出来的床台子,靠着窑壁的地方还留出了沙发样子的土台。上面铺上稻草和垫子,就是沙发了。
“挺好!”林雨桐赞了一声,“真是有想象力和创造力。”
不过估计,这晚上即便有炭盆也挺冷的。
但不管怎么说,算是安顿下来了。大家没叫苦没叫累,反而因为新鲜,有点乐此不疲。还真有点上山下乡的错觉。都是这么一股子懵懂又挡不住的热情。
为了欢迎这一批有为的知识青年的到来,周六的时候,要举办一场晚会。
其实每个周六都有节目,但因为林雨桐太忙了,从来都没有去看过。
现在这物质条件有限的很,不可能有会场和礼堂。一般的周六,都是在露天的广场随便演出。观看的人就多了,尤其是周围的百姓,热情很高。这个周六是带着欢迎性质的,早早的通知了格格学校,机关,也就办的更加的热闹。
林雨桐因为要陪着新来的学生一起去,所以难得的见识了这么一场没有排练,拉出来就是一台节目的晚会。
谁有天才谁上,谁觉得自己行谁就上台。只有一个主持和一个维持表演秩序的。当然了,也会遇到起哄架秧子,硬是叫某人上台表演的。
台上一个女学生正在唱苏三起解,林雨桐本来不爱听戏的人,看这样原生态的演出,却看的津津有味。她跟四爷坐在学生中间,屁股下面坐的还是白元从路边捡的老树根。好多人都是席地而坐,林雨桐觉得那真是不嫌弃屁股冷啊。她不由的跟四爷感叹:“年轻就是好啊。”
“我们也很年轻。”四爷回了一句,又在林雨桐耳边低声道:“昨晚……你觉得不年轻?”
老不要脸的。她顺手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
这边还想着这人这段时间练的腿上的肌肉都硬了,那边却听到有人喊:“林大夫来一个!林大夫来一个!”
这一喊,周围就有人起哄:“赛阎王!塞阎王!赛阎王!”一边喊还一边打着拍子,几声之后,这节奏就带的所有人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林雨桐不由自主的站起来,站在中间了,才有点懵。这唱什么啊?
下面人群里站着好几个首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悄莫声息的过来的。
脑子里还是刚才和四爷闲扯的话题,关于年轻不年轻的事,因此一张嘴,就来了一句:“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可一句唱完,她自己先囧的不行。谁知道下面却掌声雷动,叫好声一片,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叫她突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羞耻,“……他好比大松树冬夏长青 。他不怕风吹雨打 ,他不怕天寒地冻 ,他不摇也不动,永远挺立在山顶……”
唱完了,要下台的时候,下面喊着:“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被主持人拦住了,直到唱了五遍之后,才下了台。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时候还没有这首歌呢……
“……”林雨桐傻眼的看四爷,“我从来没干过这事。”
谁能叫她登台?
四爷拍了拍她,低声道:“嗓子不错,晚上回去咱们慢慢唱。”
晚上回去,躲被窝里四爷真逗她:“唱一个……”
“不唱!”林雨桐拒绝的果断,“再把狼招来。”
才说把狼招来,还真就远远的听见狼叫声。别看秦北这地方山上光秃秃的,可是真有野狼。还常不常的跑到窑洞顶上来,吓的人将门从里面顶严实了。白天的时候都不敢放孩子单独在野外或是家里,就怕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只狼来把孩子给叼去了。之前林雨桐义诊的时候,有个小伙子就‘狼剩’,就是小时候被狼叼走过。后来村里的人追着狼跑了两个山岭,才从狼嘴里把他给救下来。所幸一直有人追着狼,狼没功夫将‘猎物’给祸害了,除了腰上留下几个血窟窿,命算是捡回来了。家里人给起名叫‘狼剩’,意思是狼吃过剩下的。
四爷下去把门关严实了,这一打岔,也把刚才插科打诨给忘了。睡到半夜,听到细微的敲门声。
林雨桐睁开眼:“狼?”
“不是?”四爷起身,“狼哪里会这么规律的敲门声。”他披着衣服起身,到了门边上才低声问道:“谁?”
“姐夫!是我!”外面传来杨子压低了的声音。
林雨桐披着衣服坐起来,四爷才开门,就见杨子浑身是雪的进来。
“怎么了?出事了?”林雨桐急忙问道。要不然寒冬腊月的,大半夜的跑出来干嘛?没听见狼叫吗?
杨子从棉袄里掏出饭盒来,“给你和姐夫送吃的来了,还热着呢,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