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样?独眼见这位真没什么吩咐了,只得转身准备出去。
“慢着。”四爷张口叫住了他,“你再把刚才在大厅的事细细的跟我说一遍。”
独眼不知其意,但还是更详细的说了一遍。包括每个人做的位置,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都动作,说话时的表情,叫人听了,跟亲眼见了似得。
四爷一边听,左手一边转着右手的大拇指,直到听完,手上的动作才停滞了下来,“你这么办……”
独眼附耳过去,静静的听了,然后郑重的点头,这才从里面出来。
到大厅的时候,就见刀疤还跟那女人犟着。
“……你说你没有私心,没有私心就把大哥接回来……”刀疤梗着脖子,瞪着眼睛,大有不答应就不肯罢休的架势。
红姐恨不能堵上他的嘴,“别忘了我们的计划,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说着,她声音压的更低,“这里还有那些多的人质呢,叫他们知道老大没死,那以后咱们的麻烦多着呢。你可别坏了老大的事……”
“你这娘们,说到底还是有了二心。”刀疤一脚踹倒凳子,“你不去,我去!我这就把老大给接出来。”
“你可别胡来!”红姐嘴上阻止着,身子却没动。这碍事的走了,反而是好事。
刀疤冷哼一声,抬脚就走。独眼赶紧过去拦了,“我说兄弟,怎么说着说着就恼了。有什么话好好的说。”他的胳膊搭在刀疤的肩膀上,顺势一带,就将人拐去了后院,“走走走!后面喝几杯。跟个女人你计较什么?”
刀疤是脾气上来就六亲不认的人,别说是独眼,就是亲妈的面子也未必就卖。正在气头上,他顺势就想将不长眼过来搭话的人甩出去,可是费了半天的劲,愣是不能动对方分毫。
都是出来混的,他马上知道对方的深浅,倒也不做挣扎。一扭头正好看到独眼略带狰狞的笑脸。他心里一突,脚就不由自主的跟着对方走。
“兄弟!”到了厨房,独眼随便将对方往椅子上一摁,递了一杯酒过去,“也不是刚出来混的,脾气怎么还是这样?迟早是要吃亏的。”
刀疤接过酒杯直接将酒喝了,劣质的白兰地应该只是厨房做饭时用的佐料酒,他嫌弃的撇撇嘴,“那个娘们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之前你提醒的对,我们老大弄不好着了她的道了。”
“那你叫破只能叫她更加的提防你,有什么好处?”独眼又给他倒了一杯酒,“要是她有后手,大头他已经被……”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成功的叫刀疤变了脸色,他想起了说好的本该由他开的那一枪……要真是这样,大头即便没死,只怕也是受了重伤了。
如今该怎么办?
“我一枪崩了那娘们去。”刀疤立马掏出腰里的枪,嚯的站起来就要出去拼命。
独眼一抬手,手腕一转,轻松的就将他手里的枪卸了下来,“才说了你鲁莽,这又来了。”
刀疤手里一空,继而颓然的坐下。手底下一个兄弟都没有,只这样单枪匹马拿着枪出去,只会被那女人给干掉。那女人的本事他之前可是见了的,确实是有两下子。心里懊恼,手里又被独眼塞了一杯酒来,酒杯放在嘴边要喝到嘴里了,他这才一顿,“为什么要帮我?”
独眼仅剩的一只眼透出几分笑意来,却叫整张脸看起来更加的狰狞,“为什么?”他也喝了一杯酒,然后举着杯子问道:“这酒怎么样?”
“什么破玩意?”刀疤向来不知道什么是客气话。
独眼自嘲的一笑,“没钱连酒都喝不起了!我能为什么?不过都是为了钱罢了。”
刀疤将口袋一捂,“我可没钱!”
独眼哈哈大笑,“兄弟,你真是空守着宝山而不自知。”
“什么?”刀疤一愣,“哪里有什么宝山。”
“那林家的大小姐可不就是最大的宝山。”独眼低声出主意,“找她要去啊!她拔出一根汗毛,可比咱们绑在一起的腰都粗。”
刀疤眼睛一亮,露出几分恍然之色来,“还真别说。我们老大可是说好的,要投靠这位大小姐。这个时候老大出事了,她也得不着好。我倒不如找她去……”
指望人质来救绑匪,你这脑回路真是够奇葩的。
“不怕她招来警察部队?”独眼没有死拦着,倒是想知道这位是怎么想的。越是脑子简单的人,有时候他的想法越叫人猜不透。就怕这种带着几分二愣子气的。
“我虽然蠢,但也知道,那位大小姐跟六爷是一样的人。对她我虽然看不惯,但人家也算是说一是一的人,海纳那些废物,她也没见抛弃了。花了那么大的代价也要人质安全,这人讲义气。”刀疤咬牙道:“只要她肯想办法救出老大,我就是把这条命抵给她又算什么?”
竟是打着利益交换的主意。
这么想也不算错。
可你怎么不想想,那位大小姐真能是吃素的?她是商人,又不是慈善家。
但他这样的打算,正合自己的心意。自己又怎么会多事的出言提醒。
“你……能见到她?”独眼又倒了一杯酒过去,试探着问,“红姐将她守的跟铁桶似得。”
“不是有你吗?”刀疤转过脸来,伸手抓住他的手,“你要钱,我要救人,但说到底,目的都是一样的。有好处不能叫那小娘们一个人占了。这在你的地盘上,想把人换出来还不容易?”
说的轻松!
把人换出来这正是自己的目的,但在自己的地盘上要是能成事,还轮得到拉上他,“咱们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住进来了,交了钱,我对这店里的所有事,就再没有只配权。不说不听不看……”
“你也没少说,更没少听和看……”刀疤嘟囔了一句。
“你要这么说,那就没意思了……”独眼作势要走,“我还不管了……”
“嗳!别别别!我就是一张臭嘴。”刀疤朝外指了指,“你的地盘藏的人总不难吧。”
“那你也得把人给偷出来才行。”独眼这次没有拿捏,直言道。
刀疤一喜,“那你且看我的。妈的!我看谁都背叛了老大跟了那娘们!”说着,就站起来,直接往外走。
独眼这次没拦着,微微笑了笑。大头当时叫刀疤跟来是为了监视那女人,没想到这会子这个棋子却派上了大用场。
这么想着,他就朝隔壁看了一眼,心里更添了几分畏惧。只听自己讲述,他就能把这事件的大概还原,瞬间将这所有的关系摆弄明白,然后借力打力为他所用。他有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感觉,如今所有人都好像是他棋盘上的棋子,随他摆弄。
林雨桐吃了面,躺在床上合眼就睡着了。四爷在,她睡的格外安心。
迷迷糊糊的,她被一阵脚步声惊醒。睁开眼睛,略带急促和杂乱的脚步声,她没从里面听出四爷来。
于是,她心里提防着,却又合上眼睛,只作不知。
对面的老六听到响动,打发矮子去看,“……瞧瞧出了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