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四爷就又见到了老九,耐心的听他说完,就不由的挑眉,这老九要是真心想干事,这眼光的确是有的。
九爷小心的观察四爷的神色,“……出海固然是一条出路,但如今再快,也得等到明年。这段时间,臣弟想着,既然是跟别人做生意,其他国家都行,跟咱们紧挨着的老毛子为什么就不行?所以,臣弟想亲自去一趟漠北……”这一去没有大半年回不来,正好出去避一避。
四爷哪里不知道他的小九九,不过只要出去干的是正事,这点私心实在是不算什么。他十分大方,“这折子朕准了。另外朕单独会给你一份旨意……”
旨意?
九爷从宫里出来,摸了摸放在胸口的圣旨,突然间就觉得豪情万丈。
结果不等天黑,京城叫传遍了,说是九爷出京了。
这是怎么话说的?
出京了?出京去哪儿了?
“我哪里知道。”九福晋白眼一翻,打发八爷和十爷陆续打发来的人。好像那挨千刀的出门跟自己说了一样。
但这九爷早上进宫这事又不是秘密,想知道的一打听就知道。甚至不用打听,自打九爷轻装简行的出了京城,京城里各种的消息就都满天飞了。这种事自然也就不用打听就能知道。先开始传着宫里打发贵人小阿哥出门查贪官,正在准备着呢。如今九爷一走,都猜测说是九爷这是替那些小阿哥打前站去了。
八爷听着下面的人打听出来的消息,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八福晋那和薄披风出来搭在八爷的肩膀上,伸手摸了摸边上桌子上的汤药递过去,“我早就说了,谁都信不得。这墙倒众人推的。”说着就冷哼一声,“老九多机灵,一昨儿来了那么一出,今儿老九就单独进宫,然后谁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保不齐就是拿着在爷身边这些年的资本重新找了主子……”
“你行了!”八爷呵斥了一声,紧跟着就是一声紧似一声的咳嗽。
八福晋伸手给抚了八爷的脊背,到底不敢再说什么。昨儿进宫了一趟,回来这人就吐了血。一口子黑血出来,几乎没把自己吓死,“行了!我的错我的错还不行,先喝药吧。”
八爷叹了一口气,福晋这性子啊,从来都是这样。明知道自己心里难受,还一句一句的话茬子刀子似得往心上捅,“你先出去吧,我跟何先生有话说。”
八福晋白了他一眼,“这样了还说什么说,歇着吧。照我说,咱现在就告病又能如何?既然他知道有些事非你玩不转,那该拿捏的拿捏一下又何妨?”
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老四等着自己撂挑子不干呢。
“你去吧。”八爷又催她,“抽空多教一教大格格。”十五岁的大姑娘了,过了孝期该指婚了。整天在府里也见不到面,总说跟着嬷嬷呢,但有些东西嬷嬷能教,有些东西嬷嬷压根就教不了。不喜欢弘旺,这是要调理庶子,自己这当阿玛的说不成什么。但这大格格不过是个姑娘,带在身边多调教调教又如何?
“这是怨我呢?”八福晋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怪我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偏管?”她的眼圈一红,这要是自己有孩子,那自己的心思可不全在孩子身上。叫自己听这些事她都不稀罕听。可自己没孩子,一个没孩子的女人整天在府里待着,不找点事出来能活活把自己给闷死,“再说了,我这是为了谁?听说那皇后还去御书房呢?”
这都搭得上的事吗?
再说了,以前对皇后没什么印象,但这次八爷可是亲眼见了。什么是贤内助,皇后那样的知进退才是贤内助。
可抬头看着福晋眼角的皱纹和通红的眼睛,心里蓦地就一软,抬手拉了福晋的手,“都是我的不是,你这辈子跟着我受委屈了。”不能给你尊荣,连个孩子也没有,“以后我常回来陪你……”
“胤禩!”八福晋的声音突然就高亢起来,“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有什么顾虑。与其看着你这么憋屈的活着,我更愿意陪你轰轰烈烈的死……”
弘旺的脚要迈进书房了,福晋的声音就清晰的从里面传来。
憋屈的活着?轰轰烈烈的死!
你们倒是轰轰烈烈了,可我和姐姐呢?
也陪着一起轰轰烈烈?
他悄悄的退了出来,福晋和阿玛中,加不进去任何人。包括自己跟姐姐。他们才是一家人。
等这边八爷把八福晋打发回去了,伺候的才来回禀:“……阿哥来过了……听见福晋跟您在里面说话,才有走了……”
弘旺来过了,这是来看自己的。可没进来转身就走了,只怕是听到福晋说的话了。
这孩子啊!
弘旺没地去,直接进了宫。跟弘历商量的章程还没出来呢。
他如今进宫比他阿玛还方便,直接给了牌子,说进来就进来了。就是到了皇上这里,一般皇上就是见人,他也能在一边守着,反正就是没有瞒着他的时候。
今儿皇上好似跟张廷玉在商量什么,他听了两句觉得没劲就悄悄的退出来了。转而跟后面住着的皇后去请安。
皇后这里正热闹,弘历带着弘昼来请安,弘昼就赖在这里不走了,死活耍赖要跟弘历他们一块干活。满世界的溜达这多好了,还能查贪官,“皇额娘,您跟皇阿玛说说呗,儿子真不怕得罪人。别人都能去儿子怎么就不能去了?再说了,儿子再差两月就十三了。”
“那就等两月再说。”林雨桐笑着跟弘昼说话,却招手叫弘旺近前来,然后将烘焙的点心递过去,“尝尝看。”
弘旺坐下客气的接了,弘昼又窜过来从弘旺边上的碟子里拿了一小块,“我尝尝。”这个中间夹了蓝色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颜色怪怪的。
不过这味道吃到嘴里还不错,酸酸的配上这甜味吃在嘴里一点也不甜腻。
“那是蓝莓酱。”林雨桐用帕子擦了擦弘昼的嘴角,“慢点吃,这东西多的是,回头给你拿两罐……”
“我蘸着吃饽饽。”弘昼马上响应,“要大罐的。”
这个吃法真是……
好吧!你高兴就好。
弘历在一边矜持的吃着,看着弘昼的眼神满是宠溺,“你别闹皇额娘了,自己都说了快十三了,还跟孩子似得赖着额娘。”说着就对林雨桐道,“皇额娘,儿子觉得,五弟就是该狠狠的吃点苦头。”
这是要拉弘昼过去陪绑吧。
林雨桐拿帕子擦了擦手,笑了笑去没言语。说时候,自己不烦弘昼。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还是个小学生的年纪,处处小心敬慎装傻充愣撒泼打滚的自黑,为的是什么?自保而已。
知道皇家的惨烈,所以压根他就没想往里面掺和。他看似被弘历说动了,过来讨差事,可这一举一动莫不是故意表明他只是个贪吃的孩子。真叫这个孩子去查贪官,会叫天下人笑掉大牙的。
弘旺同情的看了弘昼一眼,弘历的心黑着呢。被这么惦记着还不定怎么着呢。
这么想着,他就朝皇后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