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下面的人就关注四爷,如今这进进出出上上下下的都是人,关注的人就更多了。
连唱戏的都以为出事了,都停了下来。戏楼里一静,王朝卿的声音就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宫外有人敲登闻鼓……”
话音才落,刚才被唱戏的锣鼓声遮盖住的鼓声隐隐约约的传了进来。
这是出了大事了吧!
大年初一的,谁敲登闻鼓!这不是诚心添堵吗?十爷的脸都黑了,这京城治安归他管的。还能不能叫人过个好年了?
四爷朝十爷摆摆手,叫他别急,转脸就问王朝卿,“知道是什么人?为什么事吗?”
王朝卿低了头,“为什么事不清楚,但敲响登闻鼓的人侍卫大部分都认识,是佟大人的次子銮仪卫佟玉柱大人……”
啊?!
隆科多的儿子?!
他敲登闻鼓干什么?为娘伸冤?这是说皇后错了!
跟皇后叫板——果然不亏是佟家人,胆子就是非同一般。
而隆科多此时只有一个想法,把儿子逼成这样,一定是四儿出事了,出了大事了。要是四儿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抬头冷冷的看向皇后,一定要叫这女人好看!
管你是谁!
第927章 重返大清(32)三合一
雍正二年的大年初一,上下欢聚一堂,多好的日子。却有人没眼色的敲了登闻鼓。这不是有重大的冤案,就是诚心找皇上的不痛快。
听说有人敲登闻鼓以后,这是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
可等听说敲登闻鼓的是隆科多的次子,众人脸上的神情一收。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大事轮不到那个叫玉柱的白痴少爷。市井流传着好些话,都是说隆科多的。他这人别看在人前人五人六的,但背后说他好的,真不如说他坏的多。不光是公事说道的人多,家事惹人说道的就更多。第一是她的宠妾李四儿,第二就是这个真不像是隆科多和李四儿生出来儿子玉柱。
玉柱这孩子吧,做事在外面极有名声。路边的乞丐他给施舍,看见穷困的他也救助,碰上人家没钱看病他也乐意把身上的荷包给人家留下。久而久之,京城里就有那么一号人,专门在他跟前装可怜博取同情骗点银子好过日子。因此玉柱有个外号叫‘善人’。当然了,背后都叫他‘白痴’。
隆科多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刚开始也还管,谁敢骗他儿子他就叫谁好看。可结果了,玉柱对那骗子还认真上了,真心的不得了。隆科多想找机会下手都没有。就怕啥时候叫儿子知道了……他是真不想叫这些污糟事污了孩子干净的心。后来慢慢的就变成这样了。不过这些想占便宜的也不敢太过分,否则隆科多真不会客气。
这孩子敲了登闻鼓,众人心道,这又是谁看隆科多不顺眼撺掇着傻孩子闹事呢。
那登闻鼓是那么好敲的?还选在大年初一这个要命的日子里!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可真就有的好瞧了。
于是众人都有意无意的朝隆科多瞧去。
隆科多的位置还是很显眼的,他前面的人不多,所以看见他看皇后眼神的人就不多。这背后的人总归是看不见的。
能看见的小心打量四爷的神色,看不见的纯属瞎瞧热闹。
林雨桐一副没看见隆科多的样子。四爷将剥好的蜜桔给林雨桐递了一句,这才神色如常的看了隆科多一眼,朝苏培盛说了一声,“先把人带进来吧。正好今儿该在的都在,也都听听这是出了什么事。”
这可比唱戏热闹。
尤其是女眷们,一个个的都打起了精神。八福晋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林雨桐,又看向隆科多。隆科多那一眼她可是瞧见了,这可是要狗咬狗了吧。想起当初隆科多宣了先帝的口谕,叫老四登基,她这心里就跟浇了滚油似得,煎熬的厉害。咬起来好,咬起来了,说不得就有什么了不起的收获也不一定。这位万岁爷瞧着隆科多为了个女人疯了,他难道不是为了皇后那个女人也疯了。对隆科多这种在他上位中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就算是要除掉,也不能这么心急的。得罪了他,叫他不痛快了,那张嘴里不定说出什么话呢。
要是真有个只言片语传出去,老四这位置还坐的稳吗?
想到这里,她眼里的亮光一闪而过,手无意识的放在了肚子上……还别说,如今瞧这样子,将来会怎么样,还真的难说的很。
林雨桐自是不知道八福晋在想什么,这会子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晦暗。这个岳兴阿啊,没想到他会叫那份东西以这样的方式出场。
惊喜吗?
喜是没有的!只是惊诧他会叫玉柱出来。
玉柱还是个孩子,被带进来的时候倒是也不怯场。只十五六岁大,却长的极高。面容长的清秀,像李四儿的地方多些。只是少了李四儿身上的跋扈和隆科多身上的张扬,看起来阳光又乖巧。
敲了登闻鼓,还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得,带着几分笑意就来了。看见有看他的,还回人家一个和善的笑。
隆科多‘蹭’一下就站起来,三两步拉住宝贝儿子,“你这孩子,怎么……”敢敲登闻鼓?但话到嘴边,却成了,“怎么来了?”
玉柱抿嘴一笑,叫了一声阿玛,“……娘不是得罪皇后了吗?我就来了,接娘回去?”
这都什么跟什么?
听着人不由的翻了白眼,心道:得罪皇后了,所以你来了!你以为你是谁?要这么看,这人还真不愧是隆科多和李四儿的儿子,这嚣张简直就是自带的。
隆科多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这事不对啊!四儿进宫得罪皇后这事,自己也是刚知道的。玉柱这消息是不是得的太快了些。这么算下来,几乎是四儿出门,就有人忽悠自家这儿子了。而这人一定是自家儿子极为信任的人,否则这孩子就算是单纯,也不至于谁都不问,就这么直啦啦的说来就来了。
这是个阴谋,可是该死的不该将这傻孩子都牵连进来。
他是个有决断的人,立马拉了儿子过去跪在四爷的面前,“奴才罪该万死……”他跪在地上,几乎一瞬间就泪涕横流,“……奴才这儿子是个天生痴傻的,想进宫进来找奴才,这才敲响了登闻鼓,在大喜的日子惊扰了圣驾,请万岁爷降罪。”
一上来先给他儿子盖上一个痴傻的戳,皇上就算是要降罪,看在痴傻的份上,也不好重责。谁暗算自己还不知道,但是得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得先把四儿和玉柱这娘俩摘出去才行吧。
四爷端着手里的茶,掀开盖子一下一下撇着上面的浮沫,“痴傻?”说着,就看向玉柱,和善的笑了笑,“你阿玛说你痴傻,你傻吗?”
玉柱的脸都能皱成十八褶的包子,“阿玛虽然总说傻孩子傻孩子,但奴才知道,奴才并不傻。这个可以问銮仪卫的同僚去,他们都能证明儿子不傻。皇上的銮仪卫也不可能收一个傻子。”
隆科多扭脸低声斥道:“闭嘴!”
才不!
玉柱嘟着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是傻子,那以后不得谁见了自己都得叫傻子。而且还是那种在御前报备过的傻子,这一辈子都休想洗清身上的标签。自己才不要做傻子呢。
四爷看着玉柱越发笑的和善,“能说出这番话来,就证明你绝对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