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不要娶福晋,林雨桐就愣住了,“这话是怎么说的?有心上人了?”
弘旺脸都红了,“不是!”他急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过年的时候回去了一趟,院子里多了几个丫头,是嫡额娘安排的……”
嫡母给安排的通房丫头。
林雨桐理解的点头,这个年纪这么安排不算是错了。
弘旺眼圈却红了,“我不想她们跟我亲生母亲一样……”生下孩子不给看一眼然后慢慢的就在这人世间消失了。“也不想将来她们生下的孩子跟我一样,得受嫡母磋磨……”
这还是弘旺第一次直言八福晋的不慈,说完可能是觉得失言了,尴尬了一瞬。
林雨桐叫弘旺在身边坐了,这才道:“你嫡母是嫡母,但是你阿玛是你阿玛。你阿玛见你十三叔十四叔都抱了孙子,心里能不急吗?这一点你还是要体谅的。按照你现在的年纪,定下亲事,成亲怎么着也都得明年后年去了,实在算不得早了。”
弘旺的脸就有些红,“那……那……那皇额娘帮着挑……我就要厉害点的……”否则得被嫡母吃的死死的。
要个厉害点的?
你的口味真是够重的了。
“行吧……”其实这个真有点难。谁家会对外说自家的闺女厉害?
不过要照着弘旺现在的心思来看,八爷往后的日子一定很热闹,厉害的媳妇加上厉害的儿媳妇,不把他那把老骨头拆了都不算完。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弘旺这个想法其实是很靠谱的。还真得认真踅摸踅摸,找出这么个靠谱的人来,想想八福晋鸡飞狗跳的日子,心里怎么就那么舒坦呢。
打发了弘旺,碧桃又禀报说,裕嫔求见,人在长春宫等着。
得!
这又是个等着说儿子婚事的人。
林雨桐烦了,只道:“叫她先回去。”一个个的,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
等四爷回来了,林雨桐就跟他说了这事,“……要不叫各家自家找吧。找到合适的,报上来咱们赐婚就是了。”像是弘旺弘晸这一拨,好几十个大小伙子等着娶媳妇呢。叫自己给随便指?还是算了吧。这事自己再不干了。
“你看着办。”半点都没往心里去的样子,躺在床上各种翻腾。
“怎么了?”林雨桐问他,“是年羹尧和隆科多那边出事了。”
没有!这俩能出什么事?相互咬出来的东西都实实在在的。隆科多的罪责就不说了,他自己的请罪折子也递上来了,在折子上,说他想将满文和蒙文的遗诏给烧了。那意思就已经在说,他知道他自己栽在谁手里了。他认栽!而且隐晦的指出,真的有真的,只是真的遗诏被烧了两份。
这份折子在别人看来说的全是废话,但对四爷来说真不是!这个继位的谜团叫后世传了多少多少故事出来。原来真相不过是这样的。他不停的想对埋藏在心底的那个四爷说一声,你不必委屈了,先帝确实看中的是你。你是先帝看好的唯一一个继承人。不必要放不下,不需要看不开,历史终是会给你一个公正的评价。
想起这些,心里就涌动着一股子难言的情绪。他拉着桐桐一把抱住,“……朕……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是的!实在是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像是年羹尧这类人,他连施舍给他一点额外的情绪都没有。一边打仗,一边指使人走私军粮,只这一项罪名,他就够砍头的。
林雨桐不纠结年羹尧,低声问道:“东西到青海那边了?”
“嗯!”四爷拉着林雨桐低声道:“这一战至关重要,朕在等啊……”
等什么?
等着飞奔而来的八百里急报。
就在当晚,四爷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蹭一下就从床上跳起来了,外衣都不穿就往外间走。
林雨桐赶紧拿了披风追出去,就听见苏培盛的声音传进来,“……十三爷连同军机处的几位大人都在御书房,前方八百里捷报,岳钟琪将军歼敌七万,损伤却不及百人……”
“好!”四爷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喜意,叛军号称十万,其实最多也就是八万,这还包括了老弱病残。可以说叛军几乎是被全歼了。
林雨桐面色一喜,将衣服给他递过去,“赶紧穿了……”
“不急!”四爷脸上的喜色一收,林雨桐白眼翻他,这会子倒是装起沉稳了。
四爷嘿嘿的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不等林雨桐回答,他就严肃起来,“这意味着咱们真的结束了冷兵器。结束了冷兵器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他的眼圈就红起来了,“意味着这片土地再也不用经历一次那样的屈辱……”
林雨桐伸手抱他,“你真好……”
作为一个帝王,这时候想的不是有了这样的武器就能叫江山巩固,而是想着这片土地上经历过的那百年屈辱史,想着这片土地上的百姓经历的苦难和血与火的斗争。
所以,你真的很好很好!
苏培盛真的不明白这俩主子大喜的日子哭天抹泪的是为了什么,就算是打了打胜仗高兴,但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子。
想要提醒一下说御书房还有人等着呢,但这么煞风景的事自己还真不会这个时候说。
因此他转出去,想着先去御书房跟十三爷说一声,说主子爷可能还得小半个时辰吧。谁知这一出去,小徒弟就跑来了,“……宫门口热闹的很,都递牌子要进宫……”
这样大捷的八百里急报进京的时候,就已经特意通报过了。沿着街道一路的通报才往宫里去。尤其是入了二月,京城里到处都是进京参加恩科的举子,这样的消息就更不用瞒着。虽是半夜急报才进城,但这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些人看不了那么远,但就事论事,这事也够庆贺的了。毕竟西边的有这一战,三十年那边都未必恢复的了元气。
这可是新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战!
一听这情况,苏培盛就明白了,四爷这是知道有人要来啊。他反身回去,赶紧禀报了一声。
果然就听万岁爷说,“来了就叫进来吧。”
四爷老神在在的,吃了碗银丝面,浇了两勺臊子,出了一身汗之后才换了衣服才出去的。
“大哥也来了?”四爷进去,别人行礼,直郡王也站起来了。四爷过去搀扶了直郡王叫他坐了,“怎么也惊动了您了?”
“大喜事。”直郡王作为知军事的大千岁,敏锐的察觉出了这一战中隐含的信息。这是一个新的军种,也就意味着马上就会有新的一次军事变革。这次变革会给大清国带来什么样的契机,这一点他还真不知道。
三爷跟着拍马,说的跟先帝平三藩收台湾亲征准格尔的功劳差不多了。饶是四爷脸皮厚,也不禁有些发红。
五爷七爷属于老实人,顺嘴捧两句是有的,真说得那么露骨,那真对不住,就是对着自家皇阿玛,他们都没这么逢迎过。
八爷了解四爷的脾性,直接拿出务实的东西来,“……得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安抚……”可是杀了七万精壮男子啊!要是不好好经营,这个仇可就结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