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抓知了猴的除了孩子,大人也成群结队开始了。
连英子和金老二晚上也带着还来来果园摸了。
金大婶和金老头还跟在后头。
这都是为啥啊?
大家都在传,说什么三个知了猴顶一个鸡蛋的营养。那这还了得了?鸡蛋舍不得给孩子吃,这知了猴还舍不得给孩子吗?
逮吧。逮的人多了,慢慢的,还有人拿到市场去卖了。
还别说,真有人专门收。
处理了之后,用盐腌渍了,用铁签子穿起来,弄个烧烤的铁丝架,美味的一道烧烤就出来了。不光是这边厂门口有卖的,慢慢的,连县城都有卖的了。
摸知了猴不光是哄孩子为孩子改善生活的一项业余活动,更成了一项创收的正业。
常常是大人孩子全家老少一起上阵,有些人是摸到凌晨一两点都不收手的。大孩子还撑的住,但小的就不行了。来的时候说的信誓旦旦的,结果一过十点就开始哼哼哼,瞌睡的不行不行的。缠着大人要背着,背着就睡着了。
背着小的,带着大的,然后家里就必须回去一个大人带孩子睡觉了。
剩下的继续奋战。有些摸回来的知了猴都已经脱了外壳了,见了这样的,不能跟其他没蜕变的放在一起,要另外放在一个放着盐水的水桶里,这养泡着,它还就是嫩嫩的颜色,要不然不等到家,嫩嫩的肉肉就变成黑色的坚硬的外壳,成了知了虫了。
这种蜕变了的,人家收知了的不太喜欢要。但挑出来并不妨碍自家吃。
隔壁丁爱民家,庄稼都不要了,通宵达旦的找这玩意。晚上坐在门口,还跟四爷和金老二吹嘘,“一晚上能卖一块多钱,这一个月下来得多少钱?不比挣工资差。”然后对四爷这种小公务员有点瞧不上眼:“你一个月多少?有四十没?”
但是亲爱的邻居,这玩意是季节性的,过了就没了,得明年再见。
四爷这属于当一天和尚就有一天斋饭吃的类型,绝对饿不死的。
一起纳凉的刘保就说他:“你靠三十多块钱熬一年啊?”
丁爱民嘴上爱嘚吧,人家说了:“今年就这样了,但我想好了,明年这一季,我得比他们拿工资的全年都拿的多。”
怎么这么肯定呢?
人家说了他的打算,“我准备种知了……”在大家刚要嘲笑的时候人家说了,“别以为就庄稼能种,我跟你们说,看见那被知了吸干的树枝了没?那玩意上面全都是知了的卵。那那东西剪下来,埋在地里,等着吧。明年满地都是,晚上过去捡就行了。不用上肥料不用浇地,任何投资都没有。爱长野草就让它长去,刚好知了猴钻出来要往高处爬的。这可是省时省力省成本的好办法。你想想那一天得有多少收入,三十都挡不住。一个月一千多块钱,顶他们两年的工资……”
这么一算,好像真的很有道理啊。
四爷和林雨桐把这话当笑话听,毕竟嘛,谁脑子抽了种这玩意。种下去不是明年就收的,那玩意得在地下三年,才会出来的。真要这么干,一年不种庄稼那这可真得白瞎了。
谁知道过两天了,听说老三都要在地里种这玩意了,两人才不淡定了。
过去跟他说这玩意真不成,不是这样弄的。这么种下去是收不了的。别耽搁了农时,该种啥种啥去。也叫他跟人家说说,宣传宣传,这玩意真不靠谱。
再说了,就算是能种出来,到时候多了,这卖给谁去。
谁能把这东西当饭吃了。
四爷又在公社专门说了这事,还专门写了宣传材料,下发到村里,又张贴宣传。
可是财帛动人心啊。还是有更多的人半信半疑的,那知了猴长在地底下,你咋知道的那么清楚呢。
虽然不跟一些懒汉似的,地里啥也不种的就种那个知了猴了。但还是在庄稼边上,点种了这玩意,万一要是成了呢。
好些人都托金老二:“把你家果园子的干枝给咱们剪出来……”
金老二心说,我哪有那工夫呢?干脆就道:“我也给园子里埋呢,自己这边还不够呢。”
那些人就笑:“你家老四说那玩意不行,你还在这里给人家种……”
金老二打哈哈:“试试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完了,更多的人愿意给里面试着种一种了。
金老二跟四爷说:“管球去!也没几个真的就啥也不种,只种那玩意的。不过是行子里种点,长不出来就死心了。”
不管球去还能怎么的?
秋里了,果园子第二年挂果了,果子的味道比去年好的多。如今这水果少,没个村原来都有大果园的,几十亩呢。各色的果树都有,那是早年农村发展的产物。如今是树老了,果子小了,再加上品种的问题,又管理的不好,那果子出来虽然也有人要,但都是村里的人拿点粗粮换来给孩子们吃的。金家这个,多是供不应求的。整箱子整箱子的往出卖,还都是公家单位的,有给中秋定好的福利,有的拿来是准备送礼的。四爷捡了最好的存了三瓮,又给老二家的存了三瓮,叫老三看着拿。老三只挑拣那些不太好看的,上面带点果锈的,外观不美,但并不影响口感。老大急着弄了点,听说是送了一半去给老丈人家了。老五这边拿的倒是不多,不过据说转手就给卖了,卖的还是高价。
看见这边果园子有卖钱的,就有不少人又觉得这个果园子说不定能干。
但心里也就是个想法,关键是没人敢这么干。为啥呢?一旦栽上果树,这玩意三四年都不挂果的,年年得往里面投资,但却没有收成。管理的好,第三年能挂果,但数量和质量都不行。要是管理不好,第四年才算是能见点回头钱。这几年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
好些人问,但敢这么干的真没有。
倒是有几个过来问林雨桐,“说咱们这饲料能不能先赊欠着。等猪养出来出了栏了,然后再给饲料的钱。”
就是借鸡生蛋。
这么操作,等往后推上二十年,那估摸着是行的通的。毕竟那时候竞争激烈嘛,饲料也在竞争市场。但如今这饲料厂算是独一门的生意。供不应求,订单已经排到后年去了。你说这么个状况下,这个口子能开吗?
村里这么多人家呢,给谁家不给谁家?
但这饲料产在本地,要不叫当地人受益,确实又说不过去。
怎么办呢?
四爷说是:这么着吧。饲料不能赊欠,但是咱可以拿东西换。
啥东西?就是做猪饲料的原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