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低头看了一下表,差六分钟六点五十了。
六点五十就迟到了?
这可够早的。
也就是天慢慢暖和了,不到七点天已经蒙蒙亮了,要是秋里和冬里,可是正黑的时候。
上去的时候四爷已经起来了,“谁送去的?”听见在下面喊呢。
林雨桐就说了,又道:“天不亮的时候送送也行,现在这……不用!出门去一路的学生……”人家孩子都不送的。也就是自家的孩子年纪小,车接车送是顺脚的事,时间不一致了就自己去得了。
自立其实得从自己上学开始。
总说不安全,其实清平早就是一个人上学了。农村的学校跟城里的还不一样,六点半迟到这是冬天的时间表,算是迟的。夏天的作息是五点五十,学校规定是六点,结果班主任说五点五十必须到校。所以孩子们差不多五点十五分就得起床。
走的也是乡间的小道,周围都是庄稼地。天不亮的时候地里哪里有人?
孩子还不是自己去上学的。大人连管都不管。自己起床,自己梳洗,清平是占着她妈早起要忙着食堂开张,能有口热的吃。可大部分孩子都没这待遇。大人干一天活挺累了,晚上回来也不全是歇着的。春季要给果树拉枝条了,一匝长的棒子晚上回来要削好,还得把麻绳绑在棒子上。为了第二天省时间,大人也是一熬就是半夜,早上根本就起不来。哪里还管孩子上学?
上学你是给你自己上呢,还是你给谁上呢?
自己不操心,谁替你操心。
迟到上两回,被老师批评罚站上几回,就学乖了。
幼儿园的孩子都没人送他们上学的。据说清安就是那种早上起来上学,书包背着,边走边玩,有时候到学校门口,早上的放学铃声都响了,然后连学校都不进,就自己回来了。
回来还特别萌:“我还没到呢,老师就给放学了。我就回来吃饭了。”
老二被儿子气的就骂:“你上学去赶不上趟,咋回来吃饭倒是赶得上?”
这不是饿了吗?
饿了还玩那不是傻子吗?
就是这么一种散养的状态。
城里也没比农村好多少。好些家长都是三班倒,跟孩子的作息根本就不挨不着。孩子自己挂一串钥匙,上学放学自己去。条件不好的,饭菜给留在锅里,回来自己盛出来吃。条件好点的,给孩子钱,叫在外面买的吃或是就在学校的食堂。
学校食堂其实并不便宜,一个月下来开销也不小。
只有个别学校,像是实验小学有多钟菜品可以选择,像是初中,没那么多道道,就是大锅菜,大家都一样。除非是去吃教师灶。
清宁早晚在家吃,中午还是在学校吃的大灶。也给买了教师灶的票的,但是她不去。觉得跟老师一块吃饭不自在。
她自己完全可以,那以后上学放学都不用管了。
大人把她当孩子,可她自己觉得她是大孩子。以前是没有弄个造型啥的臭美一番的,如今也开始弄头发打耳洞了。
林雨桐这么说,四爷就笑:“咱要不送,严厉家的小子就得天天接送。时间长了,人家两口子也有意见……”
“那就叫清宁也骑自行车去。”家里的轻便自行车放的都快生锈了。打从有了小车接送,基本没怎么动过自行车。
两孩子一人一辆车,你家孩子锻炼的时候刚好跟我们家孩子顺道,又不是拿人家孩子当苦力,有啥不行的?
说了这事,林雨桐才想起问四爷:“这孩子咋好好的改作息时间了?回来说了没?”
说了!说的时候你还没回来。
“……数学奥赛,早去老师给辅导。”四爷边说边去卫生间梳洗。
这么早,老师得陪着起床,林雨桐就大声跟里面的四爷说:“……赶明碰上了,是不是送人家老师点东西……”
“过年过节叫孩子去就行了……”四爷把水龙头关了,声音就清晰的穿了出来,“平白无故的送礼,人家老师该多想了……”
也是!能早起给孩子补课,就没想着回报。
自从姐姐没有特殊照顾以后,弟弟的也被四爷无情的取消了。
清远嘴里喊着包子,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自己去?”
“嗯。”他爸面无表情,“你姐姐都自己去了,你怎么就不能自己去学校?”
但是我姐多大?我多大?
“您这是性别歧视?”他把包子咽下,跟他爸瞪眼辩解。
哟!性别歧视都会说了。现学现卖倒腾的倒是挺快。
这话是林雨桐跟老孙打电话的时候说的,说是今年又一拨中专毕业的学生,他想要几个男的,问林雨桐有什么要求没有。意思就是,要是需要,可以要一两个女生。
林雨桐就说了,不能搞性别歧视,只要合适,无论男女。又说老孙老d员了,男女平等的话在他这里落实不了。
孩子在一边听着,然后词就记住了,在这种时候跟他爸用了出来。
四爷特别淡定:“我就是不想性别歧视,才叫你跟你姐一样的。”
清远突然觉得他爸特别冷酷,眨巴着眼睛看爸爸,嗯嗯哼哼的,撒娇模式瞬间开启。林雨桐都纳闷了,这俩孩子很可能是生差了,清宁从来没有过这种撒娇的阶段。可清远上学了,长大了,一男孩子,坐在那里拉着妈妈的胳膊,屁股一拧一拧的,拽着妈妈的休息左边一摇右边一荡的,配合着嘴里跟小奶狗似的哼唧声,哎呦喂,林雨桐这鸡皮疙瘩从脊背就上来了。
“好好的!”妈妈比爸爸还严肃,“你再哼唧一声我听听?”
清远秒变脸,一脸严肃的继续吃饭去了。
戏精!
小老太对两人教育孩子从来都不插手,最多就是偷摸的给孩子多塞点零钱,告诉他们,人不能做钱的奴才。只要自己过的舒服了,钱都是小事。
要不是四爷和林雨桐盯得紧,俩孩子非得惯成纨绔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