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住她自己。
清平觉得这两口子会吵起来,要是没有周莲来了这事,肯定会吵起来的。如今嘛,倒是不会。
“睡去吧。”林雨桐催孩子,“别担心,你三婶知道你三叔一会子就到家,不会打牌的。”
大夏天的,一家子圈在那么大的铺子里,热的很。
何小婉就说老三:“家里热带回来干什么。桐那边凉快,怕啥啊。赶明弄点吃的,割点肉给送去,还怕孩子吃白饭啊。”
老三说何小婉:“啥样条件,养啥样孩子。他跟清远和清安都不一样,咱跟人家立下啥功劳了,处处都是麻烦别人,你叫他养的只看着人家好,过不到人家日子那份上,那是害了他。热咋了?热受着。受过苦,就知道不自己好好干,这个苦还得受下去。”说着,就掀开被子找闺女:“清涓呢?”问完反应过来了,“你咋又把清涓给放妈那了。妈都多大年纪了,你是真成。还有你弟家的孩子,你妹家的孩子,你都嫌弃孩子吵吵的烦,她不嫌啊。你真是能气死了。再说了,你娘家不光是妈,不光是小山,一个是孩子亲外婆,一个是孩子亲舅舅,是这两人没一个嫌弃孩子。可如今家里不是还有你弟妹呢吗?人家不止一次的说过,她又洁癖有洁癖。知道啥事洁癖不?就是爱干净,不爱叫人动她的东西。你说孩子来回的跑,脏猴子似的,能干净了?在那边是受她舅妈的白眼。我闺女我能养活,干嘛受人家白眼。外面不是有那种托管孩子的地方吗?不行花上几十块钱,送孩子过去。这总行了吧。怕看不见的地方对孩子不好,你多塞点钱,啥事都解决了。能用钱解决的事,干啥非得叫人觉得咱是扒拉着人家过日子的?回娘家叫人也看不起。真要是遇到难事了,你还再好意思开口不?”
“我娘家怎么看不起了?”何小婉怼老三,“咋就扒拉着我娘家过日子了?现在是不扒拉着我娘家,以前你在里面那几年,我们娘三个不是扒拉着我娘家过的?现在才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就想跟我娘家撇开关系了?老三我跟你说,你就是没良心!”
老三闭嘴了:“行行行!我胡说八道行不行?我欠着你娘家的,欠着你妈的,欠着你弟弟的,这总行了吧?你说,咋就能把欠你娘家的给还上?”
何小婉扭身去了另一架床上睡觉,刚才那话也就是顺嘴秃噜出来的,没啥意思。其实一家人,谁也没分那么清楚。
这么想着,又扭身问老三:“家里还有多少钱?”
“怎么了?”老三准备去铺子外面的檐台上睡,铺个蛇皮袋子就行,哪里通风还凉快。老婆问了,还是压着脾气好声好气的回问了一句。
何小婉又坐起来,“就是给咱买院子的事,你看买到桐他们那开发区行不行?”
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还有这眼光啊。”老三就又笑,“行,我给咱想办法买。”
何小婉欲言又止,“这不是我说的,是小山跟他媳妇商量的时候我听了一句半句的。好像是钱不够,估计是买不成。两口子都是老师,这几年工资不按时发,有家里的几亩地种着,家里的日子稍微比别人家好点,但积蓄也没多少。”
老三‘哦’了一声:“那我知道了。不就是没钱想买房吗?这事你跟妈说,房子我替他们买了。就当是还了那几年的人情了。”以后不欠着谁了,心里也都舒服自在了。
何小婉看着老三出去的背影:“我说你这人,有意思没?我就是顺嘴说的,你咋还多心了呢?”
“知道我会多心。就别啥话都不过心。”老三躺在外面,话变得含混起来,“这也就是两口子在家里说话,好了孬了的,不计较。这要是搁在外人跟前,你这就是要把人往死里得罪。”
何小婉含混的‘嗯’了一声,嘟囔了一句,“你不早知道我是啥脾气吗?”
是!是早知道!
所以好了歹了,都砸自己锅里了。
老三一早起来,收拾了收拾,跟林雨桐一起去接周莲去开发区。
路上林雨桐就问他:“没跟我三嫂吵?”
“吵啥啊?”老三苦笑,“习惯了就吵不起来了。”
“没想过叫我三嫂干脆出去工作算了。”林雨桐给出主意,“边上那卫生巾厂,有可多都不要啥技术的活,一个月八九十块钱挣着,还能顾着家。工资肯定还长的,福利也不错。”别管挣多挣少,是个营生,总比打牌强。叫她看店,她对做生意又不开窍。闲着也是闲着呢。
这是唯一的解决途径。
叫她没工夫打牌。真要是晚上了,周末了,想娱乐的搓两圈,其实也不妨碍什么。
老三还比较动心,“也行啊!其实我这几天都琢磨着,不行就叫她回村去。果园也得有人照看。别老指着我二哥。回去就算是有玩牌的,也都是一分两分五分的,输赢没大关系。而且农忙了,也就没人打牌了。”
这也行。
就是给老三提个醒,再叫何小婉这么玩下去,这瘾只怕越来越不好戒了。
接了周莲,两人就不说何小婉的话题了。直接进了开发区,去看了那模型。
别说老三了,就是周莲也是目瞪口呆:“在国外国内,看过很多项目,但从来没有一个项目叫我眼前一亮……如果我要做的不光是服装,还有其他……”
“什么?”林雨桐指着模型,“上面带着标准的,就是已经有投资商看好了了,其他的任意选,或者我帮你们牵线,咱们共同出资,来打造这么一坐城池。”
周莲连连点头:“你知道吗?在西北看到一座水城,我感觉它就是沙漠里的楼兰。以后一定会吸引数以亿计的人来,这本身就是卖点。”说着,就回身看老三,“服装代加工,这个在哪里都能做。可这座城池,在别处就没有这股子味道和价值了。”
老三憨笑:“那是!我哪有那眼光呢。别总夸,给个实在价,看上什么了?出多少钱?”
周莲的选择很意外,她的手点在河道上:“我要是选择这个,林主任不会不答应吧。”
选择河道。
林雨桐暗暗点头,却又摇头:“这一部分,是开发区政府要从银行贷款修建的基础设施……”跟高速公路一样,以后用这条河带来的受益,还债。她解释说:“河道路面和底下排水等一系列的工程,都是咱们政府想办法要做的。这关系着这座城到底能繁荣多少年的大事……”
“您要这么说,我这心里可就有底多了。”周莲又笑。
这就是一次试探。看这会是一颗明珠,还是一颗萤石。
林雨桐一笑,也不戳破,这女人精明的很,其实河道确实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修建好之后,除了日常的维护,也就是坐等着收钱了。说日进斗金,那都是往小了说。
周莲砸吧嘴,围着这模型一遍又一遍的看,“要是有三亿的资金,林主任有什么好项目推荐……”
三个亿?!
老三脚下几乎一个踉跄,“三个亿了,你还出来没命的赚钱,咋想的?”
周莲咯咯咯就笑:“这话问的?”
林雨桐没急着回答周莲的问题:“是外资吗?”
“是!”周莲笑的有些隐晦:“当年我爷爷去了台弯,后来又去了美国。到了美国安顿下来了,那时候正是建国前夕,还打电话给我奶了,给留了地址电话,说有机会叫我奶找他去,他回不来了。可那时候哪里走的了,我奶奶带着我爸留下了,那个年月你们知道的……我们这种人日子不好过……我爸是那种自尊性特别强的人,还没怎么着呢,就自杀了。我妈也改嫁了,彻底的断了关系。后来我大了,又赶上上山下乡了……实在是受不了那份苦,就跑了。去了香江,给人家刷盘子洗碗过活,然后就给美国那个地址写信,直到半年之后,我才见到我爷爷派来接我的人。我又去了美国。我爷爷在美国安家了。娶了个美国女人,但是却一直没有孩子……”
所以,她是唯一一个继承人。
林雨桐就有数了,但这投资哪一块,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决定的事情,慢慢来吧。“你再开发区转一转看一看,有了决定咱们再谈不迟……”
这边送走周莲,那边可能又有三个亿的投资就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