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就翻日历,“六月六……得回去一趟,都回去。”
不是为了清收的婚礼,而是因为老师,今年是老师的八十大寿。
这些年也是忙,很少回去。老师秦国呢,一直在县城住着。医院有专门的专家每天给老人家检查身体。
师兄一直在那边照看。
虽然每次通电话都说,沾了自己的光了,如今他的待遇高的不得了。在这县上,说句话,谁都给面子。
可叫林雨桐说,心里还是有所亏欠的。
前几年就说要接他到京城来,可结果呢,说什么都不来。又是嫌弃春天的风沙太大,又是嫌弃夏天太热。到了秋天呢,又说秋太短,还没怎么着呢,就冷的出不了门了。
总有理由!
说到底,不过是不愿意给自己添麻烦而已。
她越是明白老人家的心思,心里的亏欠就越大。也不怕谁说闲话,今年自己牵头,就是要好好的给老师过个八十大寿。
过生日过的是农历,老家定亲说的日子也是农历。
老师是六月初八的生辰,得提前回去准备的话,六月六那时候该是在县城的。
林雨桐就跟清宁商量:“你看能不能调整你的时间,跟我们回老家一趟。”他指着日历,“农历的六月六就正好是阳历的七月二十六。清远早就考完了。不牵扯啥的。就看你的时间。”
给师公做寿,小辈不去不好看。
清宁就说:“我跟导师说说,到时候把时间给空出来。”
然后林雨桐就真特别上心,把老师这些老关系,都列了单子出来。
各行各业的,都有,什么人要请,什么人不请。这也不是一天能完成的事。
但还得提前至少一个月给人家发请柬,好叫人家安排时间,其实算起来,时间还是很紧的。
更有好些老关系,如今究竟是个啥情况,林雨桐也不是特别清楚,难免得打电话回去问老师,还不能说做寿这件事,所以就得变着花样的套话。
最后把老人家给套烦了,不耐烦的很:“你就说吧,你到底像干啥?”
别看八十岁了,但人特别精神。早晚打太极,晚上还能沿着人工湖小跑。如今不光是身强体健,关键是思维特别清晰,老被当成老糊涂套话就不是很爽。
被烦的不要不要的!
林雨桐:“……”她愣了一下才道,“就是想你了嘛,叫你来住你又不住。”
“我嫌弃命长啊!”老人家狮子吼的功夫越发深厚,“你看京城那沙尘暴,还能瞅见人不?”
是!这两年沙尘暴特别厉害。
春季风多,窗户白天基本是不开的,要不然晚上回来,家里就好像落了一层灰的。
一旦出门了,回来就得洗头。要是用盆子洗,看着吧,盆子底下倒干净水剩下的一定是沙子。
林雨桐是一边顾着工作,得闲了张罗老师大寿的事。但更多的关注点,则放在清远的身上。
高三生嘛。
开会除非不得不去的,剩下的一些事情能躲就躲了。孩子一辈子就高考一回,这算是孩子一辈子遇到的第一个大事,必须得陪着。
四爷原计划第二轮的巡查都不去了,换了另一位副部,他也是尽量的回家来。
清远跟清宁不一样。清宁是各种竞赛得奖放着一堆,拿出来都是加分项。但是清远呢,他没那么些竞赛奖,只有一个是国家中学生英语演讲比赛的一等奖。加分不加分的,现在还不知道。
倒是能争取个优秀学生,不过这事,林雨桐和四爷没说,他自己就放弃争取了。
放弃的原因不得而知,问他了,他比较中二的说:“我不需要借谁的光。”
林雨桐不能相信自家的孩子性情上有这么中二的一面,但是也没追根究底。得允许还是有自己的秘密不是?
最后的两个月,林雨桐这当妈的终于拿出晚上的时间,给孩子突击数学了。
他的数学不差,但一百五的满分,想拿到一百四以上,还是有些吃力的。
林雨桐帮孩子专攻压轴题,每天晚上五道题。
然后他爸呢,吃饭闲聊的时候就把历史地理这些知识点,给他溜了一遍。然后这种训练日复一日,一下子就连贯的训练了两个月。
临到考试的前半个月了,就彻底给他放松了。
林雨桐就跟孩子说:“放心考去吧,就是砸了,也应该比大部分都要好的多。”
四爷跟孩子的说法是:“放心去吧。绝对砸不了。该复习的咱都复习到了。绝对没有任何知识盲点。”
但清远能真的放心吗?
紧张的进了考场,当然了,一见卷子,啥紧张的情绪都没了。被训练的见了考题就忘我,除了考试啥也没有了。
答题一路顺畅到不行。语文文言文,对大家来说不知道哪里来的节选,但这文章自己熟啊,小学都会背了。数学一路不打磕巴的做完,竟然没有觉得最后一道压轴题有任何难度。里面牵扯到的任何一个知识点,自家老妈都讲过了。比老师讲的还清楚。
总之考完之后,清远就面色奇怪的看他姐:“我觉得我也是可以争取一个状元的。”
状元?
到了顶尖的学府,碰见的个个都是状元。学校的状元、区里的状元、市里的状元。省里的状元……反正是人人头上都带着状元的光环。
清宁就说:“你这心态不行。你千万得记准了,你就把你当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人,甚至谦虚的就把自己放在那种需要先飞的‘笨鸟’那个档次上,你的心理或许会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