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也都脱了,披着衣服起身,问外面:“谁啊?”
外面的人不说话,又摁了一下门铃。怎么鬼鬼祟祟的?
老二把灯打开,从猫眼里瞧外面,是个包裹的特别严实的……女人?
他倒是不害怕,门打开了。
外面的人先进来,等老二把门关上了,才把围巾从脸上扒拉下来,“哎呦!兄弟,是我!”
“改弟姐,是你?”老二就叫英子:“是改弟姐,你起来吧。”
这位是啥来意呢?
清远以为这是个给自己拉选票的,女同志这大晚上的,也不容易。
老二一听是为选村长的事来的,就先说了:“我的姐咧,你掺和这事干啥吗?”
原本是斜对门的袁家的老姐,老二说的时候就带着几分实心实意。这么大年纪了,折腾啥?
袁改弟就说:“不是给我拉的。是给老春!”
老春?
跟老二的关系也很好。清远好像也听过这个名字。
老二就说:“那他咋不来?看这大半夜的……”
袁改弟就摆手:“老春不敢跑。我们是这么计划的。我替老春跑,偷着拉选票。村里盯得紧,知道老春不跑,也没人把老春当对手。到时候,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清远心里就‘呵’了一声:没想到背后还有暗度陈仓的。
这一个村是如此,其他村若不是如此,相差只怕也不多。
然后老二又说,“大半夜的,老姐姐你的跑来了,老春请了你这么个大面子的人。还有啥说的?你放心,我这边的票,肯定都是他的。”
对方得到想要的答案,留下一袋子面粉,还有半袋子的瓶瓶罐罐,什么油盐酱醋洗衣液洗衣粉洗洁精洁厕灵,啥玩意都有,都是家里用的上的。
英子把东西都归置了,就骂老二:“你可玩这把戏,你等着小心被人家给揭穿?”
揭穿个屁!
一个个弄的恨不得掐死对方,他们能知道我都说了个啥?
反正每次到选举,装模作样的填了,但其实是空白的票折叠起来交上去的。
这种事,稍微一犹豫就把人给得罪了。他谁都答应,谁都不选。谁爱上台上台去,管咱啥事?
清远回京后,在家里就说起这事。
把清宁和清平几个听的一愣一愣的,随即又觉得特别好笑。
一个小小的村子,一个小小的村官,我的天啊!恨不能上演一出三十六计七十二变来!
可笑不可笑?!
为了那点权为了那点钱折腾的,出来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眼界宽了,回过头去看,就会发现,那些斗啊争的,有什么意思?
清平觉得这样下去不好,回去就打电话,意思是:“地不种了,承包出去吧。我爸也到京城来。”
老二死活不舍得他的地:“我有空就去京城。不种地我干啥啊?”
“出门遛弯,没事带着孩子出门转转……等孩子上幼儿园了,你跟我妈出去旅游去……”城里的老头老太太不都这样。
老二才不:“清安还没大学毕业,还没娶媳妇。我这就不干了?充老太爷了?不像样!”
舍了啥,也不舍他的地。
农村就那么好?
“这不是农村好不好的问题,而是你对土地有没有感情的问题。”四爷叫清远在书房里坐了,就说了这么一句,“不要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你现在遇到的问题。你还得沉下心去,多跟像你二伯这样的人打打交道。听他们都是怎么想的,怎么说的。”
他并没有告诉孩子事情该怎么办。这得叫他放手去做。
哪怕是错了,自己再来收拾烂摊子,也得叫他知道错在哪了?
清远觉得这个年,过的是最沉重的一个年。
之前管理公司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过的感觉。
这种感觉叫做——担子!
公司是自家的,他处理起来云淡风轻。
但现在,只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沉重。
开年上班后,镇上的工作人员都撒出去了。撒出去干啥?蹲点。
一个村一个人的蹲点,保证选举顺利进行。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他被安排回村里了。
有些人不敢认,但有些人一眼就认出来,这绝对是金老四家的小子嘛。
这种感觉不好!
认出来的人会完全把他当成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他也一直避重就轻,从来没有发表过什么意见。
但到了选举的时候,按照流程是要讲话的。他是负责监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