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这种动物,除了暂时躲避,没有其他的办法。不是实在没办法,不会有人想在这种时候去撩拨它,那不是勇敢,那是找死。
可汗的脸上是他自己的血,断臂处被烧灼的乌黑一片。脚边是一只从胳膊肘处砍下来的手笔臂,尽管已经腐烂的见了白骨。
另一只手上,还握着一把带着余温的大刀,他喊了一声:“谁想要王杖……过来拿……”
几个王子朝后默默的退了一步。
“谁想要王杖……过来拿……”他又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
几个王子连同后面的部落首领,都已经退到王帐的外面去了。
长宁从毕兰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失望。
她知道,药物可能使他癫狂,但疼痛却使他的异常的清醒。
他想要传承王杖的心,是真的!
想要选一位有勇气,一往无前的继承人……可是,几个王子,没有一个有这样的胆量和见识。
他失望了!
“滚出去!”他怒吼了一声,王帐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出去了。
可汗指着长宁:“你……留下……”
长宁脚步停下:是!靖国的使团在北康,所以自己就有顾虑。是这么多人中,最没有理由害他的人。不光不能害他,还得看着他,不能在这期间,叫人把他给害了。
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长宁站着没动,王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然后毕兰轰然朝后倒去,手里握着的大刀,始终都没有松手。
长宁默默的蹲在他的边上静默了一会子,就叫了林厚志进来:“看看……怎么样了……”
林厚志上前察看伤情,怕砸在自家主仆手里,只得道:“老奴帮着处理伤口……药还是要用的……”
三天的时间,毕兰可汗昏睡了三天的时候,醒来了。
高烧也退了,除了伤口还是会剧烈的疼痛以外,没有任何的并发症。
他的思维异常的清晰,叫云姬来:“把你的药献出来吧……”
云姬温顺的应了:“大汗,第一次得用猛药,之后,请酌情减一些药量……”
说的言语殷殷。
他清醒了,别说是云姬,就是长宁也被赶出了王帐。
他开始召见那些部落的首领,跟他们喝酒吃肉,脸上不见半点异色。
这样的汉子,这样的可汗,首领们是真心拥戴的。
这才是强者。
庆格几乎是暴怒的:“母亲,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云姬咬牙:“我以为他会癫狂,他会昏睡不醒……可怎么也没想到……”
这并不是按照他的预定轨道走的。
庆格苦笑:“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况且父汗这种枭雄……其心志、其毅力不是常人可与之相比的……”
云姬冷笑:“稍安勿躁。我能叫他生,亦能叫他死。这些事你不要插手,我自有分寸!”
第六天,毕兰可汗甚至走出了王帐,巡视了他的护卫营。
城里好些人都在载歌载舞,因为各个部落的首领,只留下了亲卫营,其他的人马,都在陆续的撤出去了。原本一触即发的局势缓和了。没有战争,他们的牛羊奴婢都还能保全,尤其是他们自己连同亲人也都在。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年代,小老百姓祈求的,不外乎是太平。
有个太平日子过。
这么大的动静,使团自然会是听的见的。哪怕不出营帐,也能听到外面逐渐宽松的环境。
上官淳就有点坐不住了,想出去。他说阴成之:“局势已经渐渐明朗……看来毕兰可汗转危为安了。这个时候我能不能还只坐在这里等着。至少得上一张贺表,以示祝贺。”
柴同身上有林雨桐给安排的使命,直接就怼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上官大人是北康的臣子……上贺表……贺表上说什么呢?您又知道如今是个什么局势呢?”他说着,就看向阴成之,“阴大人,如果上官大人坚持,就请他以个人的名义行此事。下官坚决反对如此贸然的举动……”
上官淳扭脸阴沉沉的看了柴同一眼,这种被针对的感觉很明显。
柴同此人,位置不高。可却是东宫教授。
跟这种人彻底翻脸,就是彻底跟东宫翻脸。上官家可以偏向武安王,但绝对不能跟太子翻脸。否则,第一个容不下上官家的,可能就是皇后。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柴同盯着他的背影脸上也出现了冷笑之色,再朝陈云鹤的帐篷看去,那里却始终静悄悄的,只偶尔有侍从进进出出的端水端饭,证明人好好的在呢。
这陈家,可比上官家知情识趣多了。
等没人在跟前了,柴同才问阴成之:“阴大人,殿下可有话传来。”
阴成之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