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妃抿嘴,安庆眼里也有了泪意。
求皇后吗?
没求过吗?
不知道求过多少次了。可结果呢?提过的人没一个能过皇后那一关的。
陈妃几乎是哀求的看向太子妃。
她是太子妃的亲姑姑,安庆不光是太子妃的小姑子,还是表妹呢。
可一头是婆婆,一头是姑姑,太子妃能怎么办呢?
林雨桐就抬头多看了华贵妃一眼,这个女人,段位很高啊。
华贵妃在林雨桐看过来的时候,露出温和的笑意。好似挑事的根本不是她一般。这便是温言细语可杀人了。
林雨桐也扬起嘴角,马上扭脸,十分耿直的问陈妃:“您这么看着母妃做什么呢?是有所求吗?可母亲怎么知道您的意思呢?您是想求她什么呢?是舍不得安庆姑姑出嫁?还是有了合适的人家却需要母妃出面?不说清楚,叫母亲如何来办呢?万一揣摩错了您的意思,好心办了坏事,又该如何呢?”说着,也不管陈妃和安庆是什么表情,只看宣平帝,“今儿孙儿才说那些大臣老是喜欢揣摩上意……”
宣平帝脸上就有了些笑意:“是呢!大臣有错,朕也有错。如何想就如何说,便会省了许多的事。”
林雨桐又摇头:“喜欢揣摩别人,也喜欢叫别人揣摩。想来,哪怕皇祖父您有什么说什么,他们回去也会辗转反侧想着您的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几分是试探……”
宣平帝拿着筷子指着林雨桐,“你这孩子……这话说的……太刻薄了些……”随即又笑:“不过也不算是错……人心嘛……莫不是如此!那这便不是朕的错了。”
“自然不是您的错。”林雨桐用手指了指胸口,“都是人心的错。”
太子妃眼里的泪意一闪,‘儿子’回来了,她的腰杆可以直起来了。从今往后,谁也别想当她是软柿子捏了。自己有‘儿子’护着呢。
陈妃的面色却白了。那句‘喜欢揣摩别人,也喜欢叫别人揣摩’,暗指的又是谁呢?
太孙这是冲着自己来的吧。
安庆抿嘴,蹭一下站起来:“既然太孙这么说了,女儿就直言好了。也省的叫人家都揣摩我的意思。婚事不需要母妃操心……女儿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
林玉荷本是看热闹的,一听这话手里的筷子瞬间叫掉桌上了,“二姑姑这说的是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
柔嘉一把拉住林玉荷,眼里带着几分警告之意。
宣平帝放下筷子,眼里就有了几分严厉之色,他看向陈妃:“这就是你教养的公主?”
大姑娘在这种场合,嚷着她自己有了中意的人。
还要不要脸了。
不想叫别人揣摩你的意思是没错,但非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吗?等宫宴散了,回宫跟你母妃私下说,这都不行吗?
至于连这半晚上都等不得吗?
安庆公主却扑通一声跪下,今儿不说,只怕这事就不成了。千不该万不该的,林玉荷看中了阴成之的儿子。阴成之跟太子的关系莫逆,这要是两人成了亲家,这婚事八成是行的。
皇家是不会嫁两代皇家贵女入阴家的。
所以,她得先发制人,断了林玉荷的念想。刚好话赶话赶到这里,这个机会不抓住,就再没有第二次了。
她直言道:“不是母亲的错……是女儿……女儿看中阴成之……非他不嫁……”
这次连林雨桐都愣住了。
安庆看上了阴成之?!
这个吧!
只怕真不成!
她看向太子,这关系到阴成之的人生大事,太子不会这么看着不管的。
却没想到太子还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一言不发。
这就有意思了。他是怎么笃定这事不成的?
林雨桐等着,等着第一个发表反对意见的人,却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华贵妃。她的面色有些僵硬:“这婚姻大事,讲究个你情我愿。阴太师家也不是普通的人家……”然后她扯了扯皇上的袖子:“圣上,您说呢?”
宣平帝阴沉着脸,他重重的放下筷子:“东山长春观,安庆明儿就去吧……赐你道号……‘太初’如何?”
陈妃和安庆的面色都白了。
是啊!不是说非阴成之不嫁吗?不嫁别人那就别嫁了,出家去吧。道观都给找好了,道号直接就给赐下来了。
安庆先是一脸的愕然,她抬眼看向华贵妃,见华贵妃也是一脸的愕然,对着皇上一脸的欲言又止。等再看过来的时候,又微微摇头,那双眼睛又好像写着:这不是我的本意。不过也没事,你先去,我一定会想办法叫皇上回心转意的。
她冷笑一声,原来只以为皇后是心狠的。每每想起华贵妃给皇后吃的那些憋心里还爽气。现在才知道,这华贵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不由的站起身来,不光自己站起来,还拉着陈妃一起起身了,“去道观便去道观。至少落的一身干净。省的被污糟的事恶心的人平白给玷污了。”
这是意有所指啊。
林雨桐刚抬起头,就见陈妃复又跪下,额头贴在地上:“臣妾……求陛下,放臣妾跟安庆一起去吧。长春观……臣妾一定会好好的修行,请陛下赐道号……”
“陛下!”皇后打断了陈妃的话:“今儿就到这儿吧。梧儿回来也累了。叫回去早早歇着吧。”
想出去,想求自在!晚了!
陈妃愕然的看向皇后,皇后却看也不看她,直接起身了。
武安王妃马上起身:“母后,儿媳送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