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回头朝林平康歉意的笑笑:“三叔,要不咱先上船吧。船上遮风挡雨,比小酒楼舒服多了。”
林平康远远的看那船,挑挑眉头,倒是没坚持。可跟着上了船,才知道船上最好的房间只一间。房间里内室外厅带书房,一应俱全。其他的都是只放的下一张榻的小隔间。
蒙放自然而然的请林雨桐进大舱房歇息,林雨桐朝林平康看了一眼就道:“这间给三叔住吧……”
“这……不好吧?”林平康脚都迈出去了,才回头看向其他人,等着众人的意见。
其他人没人言语,只四爷在后面淡淡的接话:“是不好……尊卑有别。”
好一个尊卑有别!
林平康默默的收回迈出去的脚,“……你说的对……”
这里面也就四爷说的话,林平康是不敢随意反驳回去的。
哪怕他身份尊贵,但也要顾及阴家。
脸色臭臭的,挑了一个船尾小小的隔间,进去了。每个人都带着随从,船上这条件,随从也只能打地铺。
等每个人都安顿好了,船一刻也没有多做停留的出发了。
雨倾盆而下,船舱里有些闷。开着窗户吧,雨从窗户往里飘,关着窗户吧,实在又闷的受不了。
林雨桐脱了外面大衣裳,换了轻薄的劲装。
林谅就进来了:“殿下,石老板在外面等着。”
“请进来。”林雨桐说着,就往外厅去。还没坐下去,人就被带进来了。
进来的人,可不就是之前站在船头身上穿着斗篷的人,此人正是石万斗。
“殿下!”石万斗表现的很激动,“大半年没见了,殿下……别来无恙。”
“一切都好。”林雨桐指了指凳子:“坐吧。坐下说。”
石万斗恭谨的坐下,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的捎了一封信之后,迎来的会是如今的局面。
这局面,对于他而言,好也不好。
好的一面,是攀上了东宫攀上了太孙,攀上了一棵能乘凉的大树。
坏的一面,就是与东宫从此休戚与共。东宫真要靠不住了,那他就无枝可依了。这么大一块肥肉了,不知道多少饿狼会扑上来把他咬成碎片。
更糟糕的是,好处还没见到,坏处马上就来了。
非常突然的,太孙要对江南的盐政动手。
他自己本身也是商人,在江南也有自己的生意。而且,盐引自己每年也会弄一些。这是按照长宁公主的嘱咐,运一些上等的盐供给北康贵族的。
虽然量不大吧,但每年都会运上几千斤。
这要是真被咬住了,会怎么样?不好说呢。
太孙在立政殿说的话,不等太孙出宫,就已经传到宫外了。正想着找太孙说说苦衷的,结果太孙打发人找他了。
没有多余的交代,只叫安排两艘大船,在码头上等着。并且要求他,把手里的事务放一放,太孙邀他一起游历江南。
他敢不来吗?
其实,太孙能用他,他松了一口气,证明那每年几千斤盐的事,这次是不会追究到他身上了。
林雨桐看石万斗有些坐立不安就笑:“咱们也算是相识于微末,不必如此。你的那些事,姑姑都有交代过。你跟我之间,咱们实在算不得是外人。”
石万斗忙拱手:“实是不敢当。”
林雨桐摆手:“闲言少叙,我有事交代你做。”
石万斗忙起身:“殿下尽管吩咐,只要用的到小的地方,虽万死不敢辞。”
“不要你万死。也不会叫你冒什么风险。”林雨桐招手:“你近前来。我有话嘱咐你。”
石万斗凑过来,林雨桐低声跟他说了几句:“……可听明白了?”
石万斗有些惊疑不定,但还是尽量保持冷静的应了一声:“明白了。”然后又问了一句,“小的……什么时候下船……”
“快了。”林雨桐摆手:“你先回你的舱房去,三皇子下船的时候,你瞧瞧的下去就是了。”
石万斗默默的退出去,狂风骤雨也吹打在人身上,他也丝毫没觉得冷。
短短几句话,愣是吓出一身一身的冷汗来。
这也幸亏是当日上了太孙的船,要不然,如今刀架在脖子上,也未必就知道。之前还想着绑在东宫有利有弊呢,现在,那所有的弊都不是弊了。只能说万幸中的万幸。
将斗篷压的低低的,下了最底层的舱房。
林平康拉了陈云鹤在舱房里下棋,狭小的空间有些拥挤,两人开着舱房的门和窗户。石万斗在甲板上一晃而过,还是叫林平康瞥见了。他就问陈云鹤,“知道那是谁吗?”
陈云鹤压根就没看清楚,只道:“不知。去了下面,想来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林平康嗤了一声:“咱们这位太孙殿下啊,一般人还真摸不准他的脉。你看这次,带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戚还……戚威那个叛……的儿子……还有那个吴林,你知道什么来历?”
陈云鹤还是摇头,心里却对这位三皇子越发不喜了起来。他压根跟自己就说不着这些。不管陈家和东宫的关系如何,陈家都是太孙的外家。
要是自己跟他的私交不错那也另当别论,可事实上自己跟他的关系也仅限于一些场合上见过。自己知道他是三皇子,他知道自己是陈家的孙子。
仅此而已。
他这明显就是‘以疏间亲’,犯了大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