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愣了一下就把柜子里的包裹拿出来,“你也是好心,咱们做的人家还不一定穿不穿呢?”
“穿!”林百川赶紧道,“穿!不穿可不行。”说着,笑的有几分谄媚的看常秋云,把包裹递过去。常秋云拉着脸,一把抢过来,却又把一明显是饭盒的小包裹塞到里面,这叫林百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娘啊……”
常秋云白眼:“吃完饭了吗?吃完就赶紧走你的吧。”
林百川左右看看,只道:“我……送……等着送姑娘姑爷出门,不行啊?”
“行!”常秋云把包裹往他怀里一塞,“你送去吧。”
就这么着,都被撵出来了。
三人往出走,出了门林雨桐就把包裹接过去了。林百川却在跟四爷说话:“……你提的那个……我的意思,是可以试。回头我跟你们厂长说一声……可以稍微放放手。只要有成果了,那他就不是一一五厂厂长了,得叫他一一五所所长。要真这样,他真做梦都能笑醒。”
一字之差,‘厂’呢?是只管接到任务去生产,而‘所’呢?可以理解成为研究与生产一体。那是有相当大的规模的。
四爷应了一声是,就拐进门口的杂物房,把闲置的一套木工家具给带走了。
“拿走拿走!”在家也是生锈,没人能用,“我一会子跟你娘说一声。”
刚好有借口又回去。
“咋又回来了?”常秋云果然就这么问。
“垠圳把那套木匠的家伙什拿走了。”林百川坐过去,“叫我跟你说一声。”
“喊一声就了了的事,非得你回来说吗?”常秋云怼了一句。
老太太赶紧打岔:“要那东西干什么?还顾得上做木匠活啊?”
然后话题就岔开了。
四爷要这东西干啥呢?
林雨桐也问:“做家具啊?”
“家具先不急。”他回家就画图,“洗衣服费劲,我给你做手动或是脚动的洗衣机来?”
用手摇或者用脚踩的?
“行不行啊?”林雨桐就说,要是费劲就别折腾了。
怎么不行啊?
“这一洗可就是二三十年……”他一边铺纸一边道,“电动洗衣机的前身,最开始不也是手动的吗?能有多费劲?”
是吗?
那就弄呗。
不过谁跟他似的,知其然必然就要知其所以然。谁家用个洗衣机,还管这玩意是怎么演变来的?而他呢?是不弄个水落石出,那就是不肯罢休的。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研究过洗衣机的历史。大概从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洗衣机的那时候吧。
还真是技不压身,这还真就用上了。
把灯给他点起来,她就去给林晓星送东西去了。
才到宿舍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吵嚷声。
“……谁动你的东西了?谁动你的东西了?”一个尖利的女声道,“你说看见了还是怎么了?”
就听到林晓星道:“不是你还有谁?我这件布拉吉上身瘦,但我穿着刚合适。你现在看看,这衣服都崩开了。咱们宿舍,只有你最胖。不信挨个穿上试试,这衣服只有你穿不进去。除了你硬穿,谁能把衣服崩成这样?”
“我胖就是我了?”这姑娘轻哼一声,“许是别人进来穿的?许是你自己刮下什么地方扯开的,却来赖我?”
“谁扯开的?”林晓星都快气炸了,“我这件是新的,去年刚做的,还没来得及上身呢?我能在哪里刮了蹭了?胡搅蛮缠?”
“谁胡搅蛮缠?”这姑娘半点都不气弱,“是你信口开河的诬赖人。”
“好了好了。”一个温和的女声就道:“都少说两句。丽丽以后别老翻别人的东西,晓星呢……你也别把这种好衣服好东西往宿舍放。再说了,咱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选美的。更何况,哪怕咱们是文工团的,那也是工人阶级的一份子。舞蹈也是新社会的舞蹈,不需要这些……”
看似谁都说了,但其实还是明显偏向那个叫丽丽的胖姑娘。
林雨桐就放重脚步下坡:“晓星,在吗?”
林晓星这才住了口,应了一声出来了:“姐?”
“怎么了?”林雨桐问她:“怎么就吵起来了?”
林晓星把林雨桐拉的稍微远一点:“这群人真特别讨厌,特别小市民。我穿的什么,晚上她们就要偷摸着起身偷着穿一下。衣服这东西……我真是烦死了。要是能自己住就好了。”
不结婚却不想住集体宿舍,那才是做梦。
林雨桐就道:“把你的衣服换下来,周末回家去穿不就完了?”她的包裹递进去,“直接换了吧,内衣留下,其他的都归置归置,放我那边去。要不然怎么着?衣服叫那么多人都穿一遍,你不膈应啊?”
膈应死了都!
林晓星一脸嫌弃厌恶的对着宿舍,还是从林雨桐的手里拿了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衣服鞋还有两身衣服。
上衣两件,一件是黑白格子的外罩,是个小西装的样子,收着腰俏。一件是红黑格子的外罩,大荷叶领子泡泡袖。
裤子倒也不算是肥大,直筒裤,一黑一蓝。两双偏带的黑条绒布鞋,布鞋底子用废弃的橡胶订了鞋底,耐磨防滑不说,踩在潮湿的地上也不会湿了鞋底。
换了黑白格子的外罩搭上黑裤子黑布鞋。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其实也没那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