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赶上年成不好,这些比例也是一样会调整的。今年还不错,细粮的比例高,要是年成不好,那只能是粗粮占的比例高了。
每个人就这么多供应,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给老家别想着寄粮食了。
没那条件!
别说往老家寄了,就是家里来个客人吃顿饭,都供应不起的。谁家的粮食也没富裕的。
林家这边呢?林晓星不好意思叫孩子呆在林家了,孩子的吃用这些……怎么办?就算是你就是把孩子的口粮送过去,可其实还是谁养孩子谁吃亏。大人肯定都把好的给孩子吃了,总要紧着孩子吃饱的吧。那不好的可不就是大人吃了吗?必然是给孩子全吃细粮了,大人拿粗粮凑活。自家的孩子凭啥叫人家跟着受啊!所以,两口子非常坚决的把援华带回家了。
这么大的孩子,也能放在托儿所了。
在托儿所辛甜肯定会多照看两分,瞧着是没什么问题。
但其实问题还是不小的,至少中午还得接孩子回来。丹阳也是一样,中午得回来吃饭了。以前在托儿所,孩子是可以吃午饭的。但现在呢?要是叫孩子交纳一定量的粮食吧。可那点粮食肯定不够,万一叫谁家的孩子吃不饱饭,这不都是事端吗?
所以,干脆的,中午接孩子回家吃饭吧。
因此这双职工家庭就忙啊!
十二点下班,一个人去接孩子,一个人在家里做饭。着急忙活的把饭做好了,一家人吃了。然后一个人收拾碗筷,另一个人送孩子上托儿所。
日子过的跟打仗一样,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夸张。
但要是家里的孩子多了,大的能带小的了,还能轻松一点。
比如桂兰家吧,要分粮本了,她就把她家的丫头小草给从老家接了来了。也得上托儿所 吧,就叫他家狗子带着妹妹一起去。
狗子才比丹阳大了一岁。
要是林雨桐,她肯定是不放心的。至少就不敢叫丹阳带着援华去,万一出点事咋办。铁蛋每次上学,还主动的说要送丹阳,林雨桐也不敢。苗大嫂还说着两口子也太小心了。哪里能扒着孩子不撒手。为此,丹阳也表示了淡淡的烦恼!看!我爸我妈就是这么的离不开我。
也不怪人家苗大嫂说,现如今的家长,好像都心大。孩子撒出去就不管了,爱怎么着怎着去,其实,像是桂兰这样的才是常态。
别人家能吃个几成饱,林雨桐也不清楚。但这些粮食,对于自家来说,觉得也还行。
到了月底,桂兰喊着家里的粮食不够吃了。开始用各种的菜干做糊糊糊弄肚子,可林雨桐这边,其实还剩下一小半。
等老太太带着她的口粮过来,照看已经随时准备临产的林雨桐的时候。她看了孙女家的过日子法子就说:“……你不看你家一顿得吃多少菜,多少油,多少肉。别人家没油水,肚子里的那点油都被刮干净了,这就饿的块!吃粮食哪里赶得上吃肉顶饿。”
这道也是。
林雨桐有之前就买来存着的油,又做了不少腊肉肉干。所以对于林雨桐而言,不管是油啊肉的还是别的东西,制约性并没有显现出来。
老太太看着往锅放油的林雨桐就说:“你现在也学的大手大脚,不会过日子了。”
四爷赶紧道:“不用太会过日子,她咋过都行,家里缺啥我总能给她弄回来。”
老太太心里哼了一声,却不怎么信的。还想着,等吃苦的时候,就知道不听老人言的后果了。
可没想到才两天工夫,她就被打嘴了。
那天四爷回来都晚上十点多了,推着进门的自行车后面带着一塑料壶的油。老太太认识塑料壶上的字,那是二十公斤。
哪来的?
给老太太吓的啊:“可不能走歪门邪道。”
一点也没走歪路,这是四爷给人家榨油厂改良了榨油设备,提高了出油率之后,厂里的领导偷摸着送的。上面把关把的严,想弄到这些不容易。但像是油这一类,可都是从厂里出来的。厂里到底生产了多少?这都是厂里说了算的。大面上他们当然不敢差太多,但是一天昧下两三斤,一月昧下三五十斤还是问题不大的。要是出油率更高了,这是功绩啊。四爷这种深藏功与名的,只占了实惠就好了,至于功劳谁去领,那就爱谁谁去。谁去他都不羡慕。反正设备出了问题你还得找我,找我你就还得意思意思。
而且四爷他也不是一个人干啊,研究中心的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的,都多少捞到点实惠。一两斤的油总是能偷着带回去的。人家单独留下四爷,就是知道谁才是主事的。这不,油就回来了。
这四十斤油,够一家人吃上半年的。
有了油了,四爷正想踅摸机会看从哪弄肉呢,结果赵平找他了,还是偷偷的,叫晚上去他家。
他家除了他还有个陌生人等着,桌上赵婶还做了一桌子菜没动筷子。另外还开了一瓶茅台!
看来,这是专门请自己呢。摆出这阵势,必是有所求的。
三个人上了饭桌,四爷才知道,坐在赵平对面的这人,是肉联厂的厂长。也是赵平以前的战友。
此人说话豪放,拍着桌子骂娘:“……一个冷库,就要那么多钱,国家哪里有那么多钱给咱们建冷库……”
四爷在心里把他报出来的数换算成以后的新币,然后就了然了。也是,得花费一亿往上呢。
肉联厂每天宰杀的猪得上千头,冷库肯定是需要的。请苏联的专家给设计,人家也给设计了。设计的不能说不好,但就是不符合如今的国情,建不起。
四爷要看图纸,这人就拿出来给看。
图纸上连厂里都规划了运输的铁路线,难怪花费那么多钱。
这图纸,就是放在八十年代,没有外资,恐怕也是建造不起的。
人家厂长就说了:“……你……我是知道的,我是林师长的老部下了。听说你给好些厂都设计了节能取暖设备,我就找来了……看咱们这冷库,怎么建能省钱……”说着,就倒了一杯酒给四爷,“我只求省钱,不想着省力。咱们现在是一穷二白,只要能省钱就行。至于力,咱们工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只要花费力气能省了钱的事,咱都干……”
四爷想说取暖和制冷是两码事,但看看对方那样,估计是明白不了这里面的差别的。
但要说是省钱,也不是不行。
冷库原来的规模太大,设计了八层楼,这个其实不用那么高的,如今的施工条件,建个四层楼就足够了。设备还是那套设备,这个是国家给拨款从苏国直接进口。至于说那些运输线,什么铁轨之类的,完全不用。
也可以设计一些简易的,好建造的,人力就能解决的运输线。
他拿着图纸思量呢,那边就急着问:“怎么样?行不行?”
“行!”其实花费不了多少。国人的创造力是无限的,工人是没有什么不能干的。比如这建造冷库,需要砖,可以自己烧,需要人工,自己人上。真需要花钱买的不多。而且都是国家内部调拨,只要换成现有的材料,花费真的是很小的。
他细细给对方算了一笔账,这人就拍手:“对嘛!这才是咱们需要的嘛。外国的专家……”他把一些不好的话咽下了,然后说,“人家好是好,有本事也是真有本事。可就是不了解咱们的国情……所以啊,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