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宁一直没有结婚,图展堂结婚丧偶之后没有再娶。郝宁不惜针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总有缘由的。因为母亲从小的灌输?这不是全部的原因。
本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能叫妹妹舍弃亲生父亲,而为继兄所用,为了什么?
这两人只间隔两岁,在一个屋檐下长大。一个不结婚,一个丧偶不再娶,要说这两人是单纯的兄妹关系……不管别人信不信,林雨桐是不信的。
另外,还有一个非常敏感的数字。
十五年前,郝宁的母亲死了。而图展堂的女儿,整整十五岁。他老婆是难产似的,这孩子生下来随了母姓,取名念慈。也就是说,他老婆也死了整整十五年了。
这中间有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林雨桐不好揣测,但却把这一点记在心里。
四爷回来的时候,她把这些关系摆给四爷看:“……若是顺着这条线往里查,想来不中亦不远……”
四爷倒是不惊讶于林雨桐的能力,“你细心,总能从细节里发现蛛丝马迹。”
他还真没注意一个女人的私生活,只不过辛书记那边,虽是都没有明说,但却是都知道朝这个方向查的。毕竟,这两位大佬是斗来斗去的,也不是一个回合了。其实接替shengzhang的时候,辛shuji 的可能一点也不比这边小,只不过是郝安邦棋高一着。正斗的如火如荼呢,郝安邦突然偃旗息鼓,单方面不跟辛shuji那边纠缠了。紧跟着,京里有小道消息,说是某部委一位副部长要下来历练,这个位置会空降一shengzhang 来。得了!辛shuji 看郝安邦都不动了,他也不动。谁知道最后关头,叫郝安邦杀了一个措手不及。辛shuji吃了一个哑巴亏,闹成了全省的笑话。这事私下里说说,一个圈子里传一传,四爷也没太当回事,更没跟林雨桐说过。没想到她倒是从另一个方向,挖到了这么一个料。
正说着话呢,四爷的电话响了,是关厅打来的:“……车找了,是西泽市的牌照,但车具体的在什么位置,就不得而知了。车主是一个叫做高志谦的人。不过这个高志谦却是北原市的人。”
林雨桐隔着电话听见了,就点了头,这就对上了。
郝宁的继父在北原市一个技校任教务主任,而郝宁那个比她大了二个月的继姐的工作单位也是这个技校,做后勤管理的工作。这个继姐叫图展颜,资料上她的配偶一栏里,填的名字是高志和。
高志和……高志谦……
只怕是兄弟关系。
也就是说接走郝宁的那辆车是登记在图展堂的妹夫的弟弟名下的。但车谁开的,这就不好说了。
不管怎么摆弄,都是绕着图展堂这一圈的社会关系。
所以,郝宁如果不在西泽市,必在北原市。
而在找到郝宁之前,林雨桐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些她更多的私生活。而这些,只怕只能问姜有为了。
这次四爷没去,他得去找关厅,甘小泉这条线不能丢了。而在尽量不把郝宁的事摆在明面上的情况下,四爷这边的安排就特别要紧。
所以,这些私下的事,只能林雨桐去办。
趁着晚上,林雨桐先给姜有为的老婆打了电话,说要上门拜访。
那边挂了电话,就问姜有为:“是林总,她说她一个小时以后到。”姜嫂不解,“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姜有为就把睡衣又换了:“怕是有正事。因瑱不方便登门。”
“那我去烧水泡茶。”姜嫂叹了一声,“这都叫什么事。你们大男人折腾不算,还得叫女人跟着担惊受怕。”
两口子心里都焦灼,怕是不好的消息。
不想林雨桐却是为了郝宁来的。
郝宁不光跟姜有为是同班同学,也跟姜嫂是同班同学。一听林雨桐的来意,姜有为先皱眉:“这很重要吗?”
林雨桐点头:“重要!特别重要。”
姜有为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我们那时候在大学,谈恋爱的不多。我跟我们家这位,那时候搞对象都是偷偷摸摸的。郝宁在大学谈没有谈对象,这个我是真不知道……”
“没在我们学校谈。”姜嫂端了茶过来,“但在别的大学是有对象的,说是老家的……”
“你知道什么?”姜有为瞪眼。
姜嫂也没好气:“我怎么不知道?那时候我们班就两个女生宿舍,我跟她不在一个宿舍,但女生那点事转眼就传的都知道了。她每个星期都收到一封信,然后也往出寄信……许是高中同学,然后考到不同的大学也不一定。不过这种不在一个城市的,你知道的,走到一起的可能性就低的很。大概大三的时候吧,郝宁就不怎么爱说话,都传着说她失恋了……我记得特别清楚,那一回我们宿舍几个人偷偷的说,叫路过的郝宁听见了,她进来发了好大的脾气,宿舍都给我们砸了,什么暖水瓶都给摔了个稀碎,后来女生也大敢跟她玩了……”说着就问姜有为,“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就是一个暖水瓶,那就是我的暖水瓶被郝宁给砸了,你给我买的,你忘了?”
姜有为有些恍惚,是有这么一回事的吧?
林雨桐心里一算,郝宁读大一大二,图展堂读大三大四,等郝宁读大三的时候,图展堂便已经毕业工作了。从图展堂的儿子出生算,他最迟都该是在毕业的半年之后就结婚的。甚至可能更早。那么,上了大三的郝宁许是知道图展堂有了别的结婚对象了,所以有了失恋一说。
这么一算,这又对上了。
她就不由的问:“知道给她的信是哪里寄来的吗?”
姜嫂摇头:“那就不知道了。再说了,这也过去得有二十年了吧,哪里记得住?”
姜有为就深深的看林雨桐:“你到底怀疑什么?”
林雨桐不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一句:“郝宁都人到中年了,可却从来没有结过婚。这不奇怪吗?”
姜嫂就看姜有为:“她一直没结婚吗?”
姜有为嘴紧的很,这些事对他自己的妻子他都没提起过,这会子林雨桐问了,他才道:“老领导曾经过问过,还曾经托人介绍了好几个才俊。这些人如今都算是有了不起的成就的。有做企业做的风生水起的,有已经算是牧守一方的,也有在大学里当了教授了……每一个人选,都是精挑细选的。可是郝宁一个也没答应,甚至介绍的烦了,跑到老领导跟前大吵了一架。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那次老领导的心梗犯了,差一点没抢救回来。但从那之后,老领导却再也不插手郝宁的私生活了。倒是喝了酒之后跟我念叨过几次,说怎么开心怎么过吧……前两年还说,不行就收养一个孩子,将来老来也有依靠……”
都是替郝宁打算的话。
姜有为深吸一口气:“这些……跟现在这件事有关系?”
林雨桐就看他,也不知道姜有为是装傻还是其他:“……辛shuji的女婿是西泽市的图shuji,而图shuji丧妻已经十五年了不曾再娶……我们查了,那天从清江酒店接走郝宁的车是西泽的车牌,车主是图展颜的小叔子,北原市的人……”
姜嫂先是迷茫,这每一句话她都明白,可连在一起却叫她脑子不停的转圈,这到底是个啥关系。这里面的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好半天了,她反应过来,不由的惊叫一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姜有为。
姜有为的脸都白了,捏着烟的手指一停的抖着,烟燃到了尽头烧到了手指他都不觉得,而是不可思议的盯着林雨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不可能!郝宁自从大学毕业留在京城,就跟图家断了关系了。便是她母亲病重,她都不打算回去的,还是老领导打发我去,说是好歹母女一场……郝宁这才回去的……”
林雨桐便问:“那你记得郝宁的母亲去世的具体日子吗?”
“记得!”老领导每年都叫自己去给老太太圆坟,替他去上香,“是农历的八月十二。”
林雨桐皱眉,然后翻出手机,调出日子,翻到那一年的日历,然后就看姜有为,“那真是太巧了。那一年的农历八月十二,正是阳历的九月十七日,而图展堂的女儿的出生日期是九月十八日,也就是他的妻子去世的时间只比她的继母晚了一天,难产死的……巧吧!”
姜嫂说话都结巴起来了:“你是说郝宁不跟图家来往了,不是因为图家亏待了她,而是因为她跟图展堂早就相恋了,而图展堂却娶了别人。她不愿意面对,所以一直不回去。直到她的母亲去世,她回去奔丧,然后可能言行中跟图展堂有了不妥当的地方,叫身怀六甲的图展堂的妻子给看出了端倪,孕妇受了刺激,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