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叫人生气的就是灌酒,可着一个人灌。个个还都是那种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以后还想找你办事呢,如今还没怎么着呢,你就不理人。那等我找你办事的时候,你不得更不搭理人?你说你是几个意思。
但俊文也才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他能给你办什么事?
办事不得搭上人情还得花钱吗?这以后在陈留县,还不得被他岳家这些亲戚给欺负死了?好像这边该着他们,欠着他们一样。
此时因唯进去,给这舅妈倒了酒。这舅妈是喜欢这股子味儿,就开始说了:“……在县里上班,没有房,还是要住丈母娘家。我们说应该叫买房,你们家俊文还说不买,说是城里有房。城里有房能住不?不能住你还得在县城买对不?又说不会在县城久呆,以后会回市里,在市里买房也是一样。别吹牛了!在省里要是混的下去,会跑到小县城?要是能调到市里,早到市里了,在县里和市里之间天天的跑,累不累?家里的公公婆婆又没有工资,还都是下岗的,说是亲家两口子照看父母,其实还不是当保姆……就是孩子舅舅家再有钱,那也轮不到外甥继承遗产是不是?”说着,还跟因大姐道:“亲家,我这人爱说实话,你别往心里去……”
因大姐也不看这舅妈,只看向婉平的妈,跟亲戚她说不着,她得要亲家一句话。
偏婉平的妈低着头,一句也不说。
因大姐直接起身,转身就走。
李国槐这个时候就说婉平她爸:“我们家就是这条件。你们看要是行,那就行。不行就算了。之前说的腊月二十八的婚事,现在先不说了……”
很显然,这亲家两口子只怕也是那么想的。瞧不起他们家,认为都是在省城混不下去了。你说瞧不起这边,能瞧得起自家的儿子吗?对不对?
儿子是啥?是两口子的骄傲。大学生,毕业自己留在了实习的地方,还提升了到县城,在基层历练几年,升上来前途就大好。
谁能想到人家是那么想的。他们要是不跟亲戚说这么详细,这些亲戚上哪知道去?
尤其是这些亲戚,各个都是有事我就找你。你不给我办就是不给我面子。
这……多好的前程都得给搅和没了。
婉平他爸倒是赶紧道:“亲家,这是亲戚喝醉了说的酒话……酒话哪里能当真,那都是胡说八道的……”
“谁胡说八道的?”这舅妈蹭一下站起来,晃悠着走过去,“你个瘪犊子当年穷的叮当响,要不是我们把妹妹嫁给你,你还当老光棍了。如今嫌弃起我们来了……”然后抡起胳膊就要打。
婉平妈追过去拉扯一下,舅妈早喝醉了,这会子再一拉扯,然后直接倒地上了。
那边正喝着的婉平舅舅不干了,老婆被人打的人事不知了!然后抡起桌上之前的酒瓶子就奔着这边就来。
得!新亲戚自家打起来了。
因家这边直接都给出来了,大厅留给里面的人,爱咋咋去?
因大姐坐在外面气的直哭:“这儿媳妇我要不起!俊文要娶,他去娶去,别带回来,我是受不了这个的……”
程开秀就说:“我早说过,得看家庭条件。非不听!饶是孩子好有啥用?俊文好好的工作,照这些亲戚的样,看着吧,迟早给作没了。除非调动出来。可公务员调动是那么容易的?是不是还得叫他小舅出面,以前调动一个,现在得带着媳妇一起调动。”
因琦就呵斥一声:“你闭嘴吧!有你什么事?!”
程开秀哼了一声,抱着儿子直接出去了。
丽文听见里面踢里哐啷的,心道:这得砸坏多少东西?是不是还得赔?
老板在一边报警,主要是怕在店里出事。那酒瓶子把人捅伤了怎么办?自己是不是也有连带的责任。
出警很快,三分钟人就来了。除了皮外伤没人被打的怎么着。一大家子亲戚打架,有那清醒的看着呢。
所以,又是清点要赔的东西,又是等着醉酒的人醒了警察帮着两边调解,又是半天的时间。然后酒醒了,就比较傻脸。
尤其是俊文,这婚订的,还能结吗?
因大姐就问:“你还要结吗?”
俊文去看婉平:“你的意思呢?”他心里也有些怨气:“你父母不拿主意,难道你也不拿主意?你家亲戚说什么你们就听什么,那这以后的日子是不是还得这么些个亲戚来指手画脚。”
婉平心里也不舒服啊!有问题当然得两人商量着解决,动不动就这么一副语气算怎么个意思。这还没结婚呢,就这样了。等结了婚以后呢?出事了都是我一人的责任?
完了两人又开始吵吵。
这个订婚办的可真是热闹!
老两口被闹的头疼,老太太揉着脑袋,不停的摇头。林雨桐一看这样子不对,赶紧叫四爷,把人先往医院送。老太太之前就有过中风的症状,如今看竟是血压高了,有点诱发的可能。
今儿老太太的情绪一直不错,大外孙订婚了。这是多高兴的事!结果这一件一件的不顺心就接踵而来。又一生气,这血压高了。
老太太一去医院,都不吵了。
但因大姐却咬死了,她是不同意这婚事的。李国槐也没说话,这态度就在这里了。
最后四爷叫了这边厂子里的人,把后续给处理了。然后也叫车把亲戚都送回去了。至于之后成不成的,再说吧。
俊文也没留下跟婉平说什么,先得去医院看姥姥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婉平回到家,父亲坐在沙发上抽烟,母亲在卧室里一个劲的哭。她进去:“我都没哭,您哭啥?不是说那时候你们结婚的时候啥都没给舅舅家,叫老家的人念叨了二十多年吗?如今嫁闺女当然得要问娘舅的意见,要尊起他们……好了!人家吃好喝好拍拍屁股走了,剩下的事……都留下了。这婚事往后怎么了结……你们看着办吧。”
她回了房间给俊文发了短信:姥姥怎么样了?我想了想,咱们的婚礼干脆不办了。二十八那天领结婚证,只说旅游结婚。干脆去省城算了!
到了医院,因唯等在外面,见了俊文就道:“其实今儿怪我。我要是不弄那些酒也没事……”
俊文摆手:“不喝你给的酒也会喝别的酒,是酒都会醉,醉了该说的还得说,即便今儿不说,迟早也会说……头一次跟她去她家,她家的亲戚就在,当天吃了我半年的工资,还跟今儿一样,打起来了。为的什么的?为的婉平她妈上门去请人家的时候,先顺脚请了老五家,后才请的老三老四家……”
所以,不赖谁!婉平自己都说,每年大年初二回舅舅家,饭得赶紧吃。要不然不等吃完就得打起来。
老太太在医院,一针下去就好一些了:“刚才一吵吵,我头上跟顶着个锅盖似的!”然后又问:“怎么说的?二十八这日子改不改了?”
因大姐就说:“妈,我是真瞧不上那一家子……”
“这世上哪有四角俱全的事?”老太太就说:“闹出来也好,说清楚了,叫俊文那媳妇别跟那些亲戚太来往,直接撕开省的以后麻烦不是更好……反正闹的如今这不愉快了,借口也好……她那边要是不能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那说明这闺女脑子也不清明,算了就算了。要是她自己能明白这里面的道理,知道是为了他们以后过日子好的,那就算了……俊文要是乐意,就叫结吧。肚子里都有了,这不结怎么办?把人家闺女一辈子给耽搁了。”
所以,结婚的日子还是订在腊月二十八。在省城,有因大姐两口子的老关系老朋友,怎么着也得跟大家伙说一声:我儿子结婚了。
于是,今年都得回省城过日子。
因唯在路上就说:“这以后找对象,可千万不能找这种身后一大家子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