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晚安。”
外边风雨摧残,屋内却掩不住一室温情,不时几个惊雷电闪,身旁的楚言清无意识的一抖,身子朝着身旁的暖源移动着,抱住。
“软软的…”楚言清嘟囔着小嘴,喃喃一句,嘤咛一声,小脑袋相继靠了上来,还留恋的蹭了蹭,才咂吧着小嘴睡了过去。
这边的晏祁看着枕在胸前的小脑袋,只觉着好容易压下去的灼热之感又有升腾的趋势,一时脸色有些难看,然而看着睡的香甜的小男人,又舍不得把他的脑袋从身上移开,一时苦笑。
几乎是一夜无眠。
第59章 下山
晨光熹微,细雨朦胧。
晏祁醒了个大早,只见楚言清像个树袋熊一般粘在自己身上,不由玩心大起,戳了戳他软绵绵的脸,便见他伸爪子一拍,萌态可掬,只觉好笑,也不闹他了,小心将楚言清的手脚从身上挪下来,披上外衣出了门。
宿宣见她出来,端着热水躬身行礼:“主子,昨夜属下熬了姜汤来,见少君已安寝便未曾送进去,您看属下是否现在再去熬两碗来?”提起昨夜,男子的脸色微微泛红,唯有垂首掩饰。
晏祁却没多注意这些,经着他这一提醒方想起来,不由蹙眉,想了想方道:“昨夜有劳你了,我同你一起去吧。”
“啊?”宿宣掩饰不住满眼惊讶,女子远疱厨,主子怎地要去后厨?对上晏祁毫无情绪的目光,宿宣方低头,咽下一肚子话,只是看着晏祁的眼神又变了变。
天光破晓,鸟鸣阵阵,禅房别有一番幽静之感,霜露微凉,吹得人精神一颤,泛起些许凉意来,今日的天气却是比昨日更寒些。
晏祁虽说是去了后厨,但也仅限于看着宿宣动手,先不说她不会做饭,唯有前世的零星记忆有几个熬粥的片段,时间久远,估计熬出来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了,宿宣在这儿,也不会让她有动手的机会,晏祁试了试,在宿宣的坚持下,还是弃了厨具,回了厢房。
“清儿,醒醒。”放低了声音,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在面对楚言清的时候,自己的声音柔和了不知多少倍。
“唔…”楚言清半梦半醒,迷茫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晏祁,也不知怎地就嘟囔着伸手:“妻主,抱抱~”殊不知这幅模样落在晏祁眼里,有多诱人。
晏祁可从没发现,他这样爱撒娇,偏偏自己对着这幅样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忍着心中异样的感觉,晏祁无奈,伸手抱起比她矮一头的“巨型人偶”,楚言清下意识就往她身上爬,抱住,舒服的“呜”了一声,蹭了蹭她的脖颈,又睡了过去,身上的锦被也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滑落了一半,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被冷风一吹,身子一颤,却将晏祁抱的更紧,汲取她身上的温暖。
“……”晏祁僵着身子,伸手就把被子给他紧紧裹好,只觉着被脖颈旁不断呼出的温热气息挠的心痒痒的,两人几乎严丝合缝的距离让她深吸口气,恢复一贯的平静表情,才继续唤他:“楚言清。”
声音里带着丝丝危险,恰巧此时宿宣熬好了姜汤端了进来,正瞧着这羞人的一幕。
宿宣身子一僵,一秒转身冲出门外。
他就知道,主子的门不是这么好进的,他真是没眼见,总是忘了敲门!宿宣不由得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同为男子,也不由红了脸,只觉着落差太大,少君平日那样端庄易羞的人,在主子面前原是这样的吗?
正遇上跟在他身后帮他端热水的鸣乘。
“怎么了?”鸣乘看着脸色通红的男人,疑惑,送热水的脚步却没停:“主子醒了吗?”
宿宣哪里好说话,顾不得男女之别,忙扯住她:“那…那个……”一别平日沉稳模样,让鸣乘怔了怔,看着被他扯住的地方,挑眉不语,只觉着他这幅模样有些可爱。
还未开口,便听晏祁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鸣乘,进来吧。”
“是。”鸣乘又抬眼看他仍然抓着她胳膊的手,这回眼里有了几分不自在:“咳咳。”
“……”宿宣后知后觉,忙不迭的松开手,耳根一片通红,却极快的平复下来,深吸口气,恢复了平日沉稳模样,率先跨过了门槛。
“主子,姜汤好了。”宿宣走进里间,放下托盘,顶着晏祁冷淡的目光,垂眸安静站着,中规中矩,未曾造次。
“嗯。”晏祁率先端了一碗,忍着冲鼻的味道仰头喝了,原本有些烫口的姜汤,由着宿宣这一来一回,正好温度。
“清儿,把姜汤喝了吧。”晏祁挑开床帷,对着被子里缩成一团的小男人道,语气如常。
宿宣看着一口又一口喂楚言清的晏祁,自然没有错过楚言清满面的绯红,但也不再多想,待两人喝完姜汤才伏身上前:“主子,属下来伺候少君穿衣吧。”
晏祁应了声,没多话,出了内室,用鸣乘端来的热水清洗了一番,这才坐在外头等着,便听鸣乘说话。
说是晏征毓派了一队侍卫来接他们下山,此时已经到了寺庙门口侯着了。
晏祁懒懒应了,便也没了话,约摸着过了半盏茶时候,楚言清便装扮好了,由着宿宣扶出来,依旧是昨日那身衣裳,一夜晾晒,此时已尽数干了。
楚言清看着晏祁,脸上泛起未散干净的羞意,脚步却不停,到了她面前,低低唤她:“妻主。”
晏祁揉了揉他的头,应了一声,没有再逗他,领着楚言清在庙里同一些女尼一起吃过早饭,方想招呼着走人,却被男人轻轻拉住,小脸有些急切,糯糯提醒她:“妻主!红绸还…还没挂…”
晏祁怔了怔,看着楚言清不知从何处拿出来的红绸,嘴角带了笑意,微微点头:“嗯,去。”楚言清这才露了笑脸,松了口气的模样,蓦地意识到这儿已经站满了王府的侍卫,众目睽睽之下,脸皮薄如他,不由得有些羞,直拉着晏祁快走。
取了笔墨纸砚,晏祁自动站了研墨的位置,把写名字的机会让给了他,只见着楚言清偏头执笔,素手轻扬,点了墨迹,如临大敌般深吸口气,紧紧泯起的嘴唇透露出他内心的紧张和正视,不多时又抬眼飞快的瞄了眼晏祁,这才下定决心一般朝下落笔,却不想蓦地被握住了手腕,随即被人从身后半抱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晏祁看着一件小小的事儿在楚言清身上完成的如此艰难,看着他皱起来的眉头,如临大敌的眼神,晏祁一面好笑,一面感动于他的重视,丢了手上的墨块便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眼底也带上了认真情绪:“收心。”
这话是对着被她抱住,面红耳赤的楚言清说的。
压腕,抬笔,收锋,晏祁带着楚言清的手,两人合力,一起一落,便将两人的名字落于红绸上——晏祁楚言清。
完成了这到工序,楚言清长长吁了口气,小心拿起未干的红绸,眉眼弯弯,献宝似的捧到晏祁眼前:“妻主,你看!”
楚言清的清秀平和,晏祁的张狂不羁,有如互补一般融合在字里行间,苍劲有力的笔触,让人眼前一亮。
“嗯。”晏祁旁若无人般的搂住扑进她怀里的楚言清,一贯冷淡的脸上也露了些柔和笑意,应了他的心愿,飞身将红绸缠上树顶,绕了几圈固定好,才落地站好,楚言清痴痴的看着在风中摇曳的红绸,眼神愈发亮了起来:“妻主,你真好。”
没来由的一句夸赞,让晏祁怔了怔,不置可否,她好吗?他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笑他太容易满足。
“以后会更好。”她在心里说出这句,目光没离欢喜的楚言清,专注的目光被他无意捕捉到,还未红脸,又看到一旁其他男子看她的目光,顿时心里警铃大作,一边睁眼将那这个目光瞪回去,一边拉着晏祁,挡住:“妻主,我们回去吧。”这儿太多人看你了。这话他没说,只是在心里暗自嘟囔,她这么好做什么,哼,勾三搭四!
晏祁还不知楚言清已经给自己定了罪,只是纳闷他怎么一下子就气鼓鼓的,就被他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