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的手微微松了松,宁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走到桶边,再次将浴巾展开对着小鱼儿。
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原本还死死伫立在木桶里的小鱼儿忽然很是欢快的向宁慈伸手,任由她将他抱了起来,裹进了柔软的浴巾中。
宁慈拖来一张凳子坐了下来,把小鱼儿反倒腿上,满满的给他擦身上的水,江承烨坐在一旁看着,觉得很不是滋味:“为何你抱他他就答应?”
难道他还没接受他这个父亲?可他们这几日明明相处的十分不错!
宁慈用一种诚恳的目光望向江承烨,最小含笑,语气调侃:“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撒尿的时候,我动你,你乐意吗?”
什么!?!
江承烨虎躯一震,整个人都在宁慈说出这句话之后定在了木桶里。
刚才……这个臭小子……是……是在……
他刚才几番暗示,宁慈都视而不见,惹得他有些焦急,这个时候宁慈给小鱼儿擦干净了身上的水,把一边的痰盂挪了过来给小鱼儿端尿:“还想不想尿?”
快要四岁的孩子端起尿来自然比襁褓时候的要重很多,可是小鱼儿很喜欢这种尿尿姿势,他舒舒服服的窝在宁慈的怀里,啾的一下把下半场尿在了痰盂罐里。
整个过程,泡在小鱼儿尿水里的江承烨都看在眼里。接着,他看着宁慈把小鱼儿的小把子对着他,有意无意的道:“大家都说你们两个像父子,我看了三年都没看出来,其实只是因为没有比较。”宁慈微微顿了顿,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她拖长了尾音缓缓道:“如今你们两个往我面前一放,果然是……哪里都很像!”
江承烨:“!”
江承烨恨不能立刻跳出来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拉到怀里狠狠一番蹂躏。
所以说,她是因为看久了儿子,再看他,觉得他和三四岁的奶娃娃是一个程度!?
呵呵……
宁慈也是个见好就收的人,她把小鱼儿擦干净了,便将他抱到了床上。
小鱼儿刚才已经睡着,被吵醒是意外,这会玩了这么久,又重新洗了澡,小家伙一钻进被窝就开始犯困,没有要多久就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宁慈把小鱼儿都安置好了,这才折回来看那位还僵在桶里的男人。
宁慈好笑的撩了一把水往他身上浇了浇:“不是披着血雨腥风都能一路走过来人吗,现在不过是儿子的几滴童子尿,你便受不了了?”
江承烨动作极快,只是在飞快的抓住她的手时,将力道控制的很好。
宁慈这会儿也不怕他了,巧笑嫣然的附在他耳旁轻声道:“还想再洗一次?”
有那么一瞬间,江承烨的眼中闪过了久违的欣悦。那种看到了记忆深处的人的欣悦。如今的她,是真的接受他了吧。
江承烨并没有再进一步用强,而是将那些火生生的压下,换成了一个温柔的怀抱。
宁慈靠在江承烨怀里,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已经熟睡的小鱼儿,她抬起手抱了抱江承烨,忽然道:“明日就真的该启程了,这一路还是有许多未知凶险,你一定要万分小心。”
江承烨并不是一个爱夸口的人,此时此刻温香在怀,他只是淡淡一笑:“护住你们,绰绰有余。”这话一出口,他似乎明白她这样说的原因,似乎是在提示他什么,江承烨将她拥的更紧,语气如发誓一般:“你在担心什么,没人可以对你们母子做什么。”
宁慈没有再说什么,两人抱了一会儿,便上了床各自休息。江承烨虽说表示理解,可是当他看着床上搅了局之后还睡的香甜的小子,心中或多或少的略过几丝无奈。
这一夜相安无事,宁慈他们也是一觉到天明。
今日是真正启程离开的日子,宁慈的心情多多少少和之前不一样,可她没有想到,前几日没有出现的人,今日却出现了,还不是在她面前,而是在江言的房间。
封千味的身份,即便他从不曾多言,宁慈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厨艺高超,医术高超,胜负武功,又是游走于汴京和天下之间,与江承烨熟识,可江承烨并非一个热络之人,倘若封千味与江承烨是师徒关系,两人见面一早就无需遮掩,直接说是师徒也没什么好怀疑的。所以封千味一定是京中颇有地位之人,且与江承烨有交集,而今看来,宁慈的猜测并没有什么错。
而封千味此次前来的目的,有些让宁慈意想不到。
梳洗完毕之后,宁慈与江承烨给小鱼儿几个准备了早饭让她们乖乖吃饭,等宁慈和端着粥的江承烨一起去到江言的房间时,里面的人已经聊开了,隔着多远的距离都听到了封千味那豪放的笑声。
宁慈与江承烨对视一眼,推门而入。
里面的确是封千味与江言二人,连江煦阳和小武都不晓得去了哪里,见到他们二人进来,封千味笑眯眯的捻着小胡子,微微点了点头。而江言望向宁慈的目光,眼中的光芒更甚。
“小叔,先生。用早饭吧。”宁慈说了一句,身后打下手的江承烨便上前将一大碗粥放到了桌子上,将小碗摆开。
江言显然有些诧异江承烨如今已经这般会做这些琐事,他跟着如意的时候倒是和封先生身边那个叫小武的人有些相像。
封千味和江言走到桌边坐下,江言也让宁慈他们坐下一同用饭。
说不好奇两个人之前再商议什么那是假的。连江煦阳和小武都被打发出去,莫非是什么机密的要事?
宁慈不动声色的盛粥,没有多问一句。
用完早饭,就该准备启程了,可是启程之前,封千味却将宁慈叫到了一旁,说是有话要跟她说一说。江承烨如今这个小尾巴做的十分敬业,抬脚就要跟着宁慈走,哪晓得被江言给支开,惹得他的神色有些不好看。
宁慈随着封千味到了一间僻静的厢房。她叫来了热茶,为封千味倒了一杯茶。封千味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已经用的习惯的右手,忽然道:“你可知,当年我为何要救你?”
宁慈的手微微一顿,可是很快恢复如常。她转而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这才不急不缓的坐下,淡淡一笑:“先生慈悲?”
封千味哈哈一笑:“放屁!”
宁慈本就是玩笑话,与他一同笑过,不期然道:“觉得宁慈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封千味的笑戛然而止,甚至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他拢着手放在唇边:“话粗理不粗,不过你这样说,多少把情分淡了去。不过……”封千味抬眼望向宁慈,笑道:“当初我救你,的确是看中了你的厨艺,也看出了你绝非池中物。”
封千味握着茶杯,开始步入正题:“宁慈,这个天下有能力之人都应当人尽其才。从前我还只是以为你只是个厨艺了得的厨娘,可是如今整个江南都因为你一手操持的不夜镇而文明大周,我想,你绝不该只是一个厨娘。”
“从前你一介弱质女流,虽然老头我的确好奇像你这样的姑娘若是与那皇城有上牵扯,会不会还没能将本领发挥出来便被这隐在浮华之下的东西给埋没。所以当初我就告诉你,你不能仅仅只做一个厨娘,而是要学会将你手中的铲子菜刀,化做你的武器。而今你已经比从前强上了不知道多少倍,那头我也觉得,是时候了……”
是时候?宁慈微微挑眉,继续恭听。
封千味从桌上拿出三只杯子,放在桌子上排列开来:“我问你,朝中负责一切膳食宴席的有哪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