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迟疑了片刻,打算敲门的手最终没有落下去,停住了。
因为江云不确定敲了又能说什么?
“倒是不常见云经略犹豫的时刻?”远处的巷子口传来一个女声,是白燕姬来了,看样子她站在那边似乎已经有那么一会儿了。
“你来干什么?”江云回头看了一眼。
“来看看,你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白燕姬一边说一边走过来。
江云也不明白她搞什么鬼,仿佛见鬼一样的转身就走,“你不要整天来烦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这句……好像应该我来说吧?”白燕姬很不服气的追着江云的脚步,“你到底站不站住?”
见江云不理会,白燕姬跺脚道:“这么说来,你是真的不需要我配合,不需要我的帮忙了?”
江云听到这句后只得停下了脚步,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你最好有话快说,本帅一直很忙。”
“说的好像没有我的认可,你能忙出效率似的?”走到面前的白燕姬挑衅似的看着他。
江云脸如锅底的样子,“别怪老子没警告你,平时惹我那也罢了,在这个我生气的时候惹我,后果很严重,真是被我把嘴巴打歪了,就算是你也未必有地方告状。”
“你!”原本都打算好好说话了,但白燕姬又被他气得不轻,当即回复了初期的冷冷淡淡的仪态,拱手行礼道:“云经略,下官只是路过,来打个招呼而已,你继续,下官告退。”
说完一甩手袖,就带着护卫离开。
江云也知道生气的不是时候,不该于这个时候惹她,万一她真的犯浑,这个要倚重她的时候也就更复杂了。都想出口叫住她了,却又有些丢不起这个脸,于迟疑中,最终看着她的身影慢慢走远了……
次日一早,行省大堂前百官等候,犹如小朝廷一般,等着白燕姬来主持日常事务。不过今天很是意外,到达北方已经有些日子,都不怎么见面的江云,于飘雪中,穿着单薄的青衫布衣走来。
“升帐。”
环扫一圈之后,江云吩咐台世龙。
咚咚咚咚咚——
震天的大鼓,响彻了整个荣城,鼓声时而轻快时而沉重,节奏不一。
原本一边查看飞雪,缓步行走接近的白燕姬,一听这鼓声透着代表黑龙王旗的节奏,也不敢大意,加快脚步敢来……
在鼓声停落前,行省大堂之内,应该到位的二百三十五个文武官员,均全部到位了。
“末将荣省军帐总管仲山,向大帅报到……下官荣省主政白燕姬,向经略使报到……”
接下来如同行军点卯,依次依照排位和官职的顺序,依依向北方经略使报到。
江云今早就是来耍官威摆造型的,想等着白燕姬这家伙的人出点纰漏,于是狠狠打些板子,好第一次公开告诉他们,这个地方谁说了算,以便为接下来要做的事积累一些威性。
可惜拿这些人不是太有好办法。他们几乎都滴水不漏,和中南时候的态势,简直天壤之别。往好的方便想,这是白燕姬治下有方,但往坏的方面想,在北方要夺权,要施展手脚,实在太难,除非殿下拖着病体亲自来,否则恐怕就算是老魏相爷来,也都要给白燕姬三分面子。
昨晚得罪她后,白燕姬今天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造型,于侧面座位上,她环视了一圈,然后对江云抱拳道:“云经略,原本下官的政务文书已经堆积如山,既是你北方经略使有事,来征用我行省大堂升帐,想必有要事,那就不要发呆了,速速交代下来,如若合理合法,则可尽快处理。”
整个殿堂之上,唯独就她可以坐在江云侧面。
当时在中南,升王旗状态下,就是夏玉红也不能上去同坐,不过白燕姬这家伙可以,因为她的主上积德,有国士头衔。所以她可以过来和江云同坐,这不是代表江云给她面子,而代表殿下认可她祖上的功绩,尊敬白燕一族的祖宗。
江云开声道:“不知道堂内的诸位,是否注意到,近来飞雪持续性加大,气温也在急剧恶劣?”
堂下的许多人显得为此很着急,似乎有许多话,却无疑都把目光看向了和江云同坐的白燕姬。
白燕姬听他第一句就提及这个问题,倒是容色稍微,看了江云一眼道:“下官昨夜想和经略沟通的,正是此点,如此持续下去恐有问题,这里倒是问经略一句,您知道问题所在吗?”
江云道:“本帅当然知道,若持续如此,而我们没有一个应对方案,随着越来越多的低修为民众死去,会形成流民趋势,导致大面积民众离开家园,逃往相对暖和的南方,但这个过程真正的恐怖在于,当时中南虽然冷,却还可勉强接受,然而以目前北方的气候,贫民倘若逃难,将大部分冻死在荒郊野外。倘若此事成真,则代表三百年以来,殿下耗费无数心血和资源的开发北方之举失败,那是不可接受的。”
大堂之内静得落针可闻,白燕姬注视了他良久,深深吸了口气道:“看起来下官和经略,的确是想的同一问题。”
迟疑片刻,白燕姬看向下方道:“诸位,云经略以往口碑太坏,不过经过本台连日来的观察,相处,本台认为不论他过去是个什么人,但他现在总体还是想把事情做好的,你们也都不要藏着,都向经略使汇报吧,以后这个问题,不用在经过本台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