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年轻女人和志愿者说。
深夜,蓝红绿组成的窈窕身影在笔直的街道行走着,远去,最后,被暮色吞没。
红日在日不落帝国冉冉升起,新的一天来临。
西 伦敦,那幢可以容纳近五万个办公席位的建筑此时冷冷清清的,今天是英国开放的公共假日,这个假日恰逢是notting hill carnival所以愿意来到这里加班的人更少了,这一天出现在这里的人分为两种:要么身居要职,要么就是讨厌热闹又受到比平日里多出数十倍加班费的诱 惑。
正在猛按电梯的朱美宝两样都不是,一个钟头前她倒霉的接到自己上司的电话,从前那个在学校碰到会乖乖的叫她“学姐”的人用不容抗拒的口气命令她:一个小时候来我的办公室。
靠!她的朋友们在notting hill等她,狂欢节,啤酒,烤肉在等她!
进入了电梯,电梯缓缓往着五十层楼上升,电梯墙上印着她一张郁闷的脸,拿在她手里的还有手中方方正正的盒子,进来之前朱美宝遇到被保安拒之门外的快递员,弄清楚情况之后她顺带帮忙了快递员一把。
五分钟之后,朱美宝把快递送的盒子交到程迭戈手上:“这个是你的。”
程迭戈看了盒子一眼,沉默片刻之后拆也没有拆开就往一边丢。
看清楚程迭戈脸色之后朱美宝不敢发出任何牢骚,很显然,她的上司心情并不美好,他身上散发出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让朱美宝不解的是她知道程迭戈昨天去参加notting hill carnival,根据她的观察从那里回来的人大多都会呈现出精神抖擞的状态。
而程迭戈恰恰相反,仿佛notting hill carnival是洪水猛兽。
一个上午下来之后,高气压取代了朱美宝和程迭戈长时间培养出来办公室默契,他们的工作效率十分糟糕,在又一次出现出极为低级的失误之后,程迭戈颓然的头往办公室椅子一仰,手去揉眉骨,仿佛想以此来获得好的状态。
站在一边朱美宝叫出了旧日在校园里她会叫他的名字“迭戈。”
“程 迭戈,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朱美宝试探性的问,即使在他们共同工作的几个小时时间里程迭戈还是往日的那般模样,可糟糕的工作效率还是暴露了他的 坏状态,如果,程迭戈真的如朱美宝猜想的那样发生了不开心事情的话,那么这不开心的事情也基本可以敲定在私人事情上,因为最近程迭戈在工作上的表现无懈可 击,一个礼拜前会计部爆出的公司盈利数字也成功让那些人乖乖的闭上嘴巴。
程迭戈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
“迭戈,是不是因为诺……”
“朱美宝,你可以下班了。”程迭戈打断朱美宝的问题。
朱美宝离开时程迭戈还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坐在办公椅上。
办公室就只剩下了程迭戈一个人,一个上午的忙碌以及迟迟无法进入工作状态让程迭戈有些疲惫,同时他也感觉到困倦,他觉得或许自己休息一下绘比较好。
也就数十分钟左右程迭戈从那场闭目养神中醒来,醒来之后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触到了那个静悄悄躺在一边的小盒子,小盒子在几个钟头前被他随手一扔扔在了平时大多数会搁放咖啡的地方。
那个小盒子也就巴掌大,淡黄色的,如果程迭戈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诺丁山寄给他的,昨天她说会把钥匙和卡快递给他。
也许是得到了数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程迭戈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快恢复了过来,漫不经心拆开盒子的包装纸,平淡无奇的蜡纸之后是硬纸皮盒子,打开盒子,如程迭戈猜想中的那样他在盒子里看到了一把钥匙和一张卡。
钥匙和卡被放进了他办公室抽屉里,盒子底层还出现了程度迭戈预料不到的东西,那是一张卡片,淡蓝色方形卡片。
程迭戈继续猜,没有猜错的话打开卡片之后他会看到一些字,至于是英文还是中文他就不得而知。
淡蓝色卡片被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卡片的棱角在办公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
最终,程迭戈还是打开了卡片。
蓝色的钢笔字体,字体偏瘦,写着:
二 零一零年四月三日下午两点,新嘉顿街,一位男人撞到了一位女人,男人因为把整杯咖啡往女人身上倒而付出了二十英镑的洗衣费,八小时之后男人和女人在同一天 里第二次遇到,男人的名字叫做程迭戈,女人的名字叫做诺丁山,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件事情,即使我们第一次见面和第二次见面都很糟糕,可我还是觉得第 一次见面比起第二次见面时还要来得美好一些,说完这些之后我要和你说再见了,程迭戈。
再见了,程迭戈。
卡片重新放回盒子里。
程迭戈头往办公室椅子后面靠。
闭上眼睛,四月三号?
四月三号程迭戈第一天来到了notting hill,他和他的朋友打算到中介所去,他想在最能体现出notting hili特色的地方租房子。
他们走在路上,当天阳光灿烂,街道十分安静,在较老的社区所在他朋友接到一通电话,那是一个肢体语言十分丰富的老兄,他帮忙朋友拿了刚刚买的咖啡。
在他朋友接电话时程迭戈看到距离他几步之遥有一个书摊,罗列在第一排的报纸被风扬起,然后他在被风扬起的纸页上看到了荣骏的名字,他往着书摊走去,然后……
如果不是那张卡片的话,程迭戈想也许再过一个月,那个发生在那个街角的小插曲将会被忘得一干二净。
沿 着模糊的记忆程迭戈来到了四月三号下午:四月三号两点整,他撞到了一个人,一个年轻女人,关于那天那个女人的脸还有衣着乃至她当天都说些什么话他已然没有 多大的印象,程迭戈只记得他给了她二十英镑,因为那个女人和他说他的唐突将会使得她迟到十五分钟,她工作的地方规定迟到一分钟就罚款一英镑,她说包括她身 上的衣服加起来需要他支付她二十英镑。
于是,他交给了她二十英镑。
之后,已经打完电话的朋友问程迭戈发生什么事,程迭戈大致上和他说了一下。
也不知道为什么,越到后面的程迭戈越是记得清楚,他清楚的记得他朋友和他说的话“我知道她,这里所有人都说她是一位好姑娘,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不会撒谎。”
程迭戈的那位朋友从小在notting hili长大成年之后才搬到伦敦。
关于那个小插曲很快的就被他们丢在脑后,车子往着中介所,在他们等红绿灯时,程迭戈的朋友忽然手指往前面一指:“你刚刚撞到的女孩就是她。”
顺着指向前面的手指,程迭戈看到打扮得极为中性的年轻女孩骑着自行车从他们面前的斑马线经过。
当天那位叫做诺丁山的女人留给那位叫做程迭戈的男人已然是模糊不堪。
即使这个无所事事的上午程迭戈愿意消耗若干脑力去想四月三号他遇见的诺丁山,但那天留给他的依然是模糊的轮廓。
然后,程迭戈放弃了再去想那个四月三号,因为即使想起来了于他和她而言也毫无意义,刚刚短暂的回忆被当成是一种小小的缅怀。
“适当的一点点缅怀是介于对某个在你生命中停留过的人物的尊重,这样的尊重会提高你的情操,同时也可以让你在别人的眼中显得真诚,人们会因为你表现出来的真诚而选择去信任你,真诚和信任为无价之宝。”一位叫做杰克的英国男人曾经和他这样说过。
那位叫做杰克的男人曾经为英皇室服务多年,后来一位叫做荣慕明的男人聘请了那位英国男人,然后,这位英国男人成为了他的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