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烈忍住了心中询问的冲动，点头道：“姜道友这边请。”

回到了林中小院，在众人落座，张烈的弟子阿明奉上茶水之后，姜乐就把自己在绝阴洞天的经历大致的说了一些。

他说的简单，不过在众人听来，却能够感受其中的凶险，不说和血魔的大战，就说那不知道几次从僵尸群中逃离，这都是让人心惊胆战的。

对于僵尸，没有人比湘西赶尸一脉更熟悉了，他们知道，只要僵尸形成了群，厉害程度就不是一加一，而是翻倍增长。就算是邋遢道长或者张烈遇到了，除了逃走之外，别无二法。

而姜乐说的关于将臣对血魔的算计和他拥有身外化身能够离开绝阴洞天的话，更是让张烈之外的其他人都是面色大变，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听完姜乐的经历之后，邋遢道长凝重的看着张烈问道：“张烈师兄，你是正宗赶尸传人，你告诉我，姜道友说的将臣的身外化身可是真的？”

张烈叹息一声，苦涩道：“我也希望是假的，但是姜道友所言，与祖师爷传下的秘典记载的确吻合。”

邋遢道长顿时面色惨白，颤声道：“也就是说，千余年来，我湘西赶尸一脉镇守绝阴洞天，其实就是给僵尸当了守门狗了吗？那我们这么多年的坚持算什么？”

张烈沉声道：“百正师弟此言差矣，我们镇守绝阴洞天，可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将臣，而是当年绝阴洞天暴露后，里面的至阴邪气泄露出来，造成了湘西出现各种僵尸洞，横死之人容易被邪气感染，变成僵尸，我湘西一脉千余年来镇守湘西，斩妖除魔，功不可没。”

邋遢道长沉默不语。

张烈继续道：“再则说，我们守护绝阴洞天，也算是委曲求全，自祖师爷之后，我湘西赶尸一脉，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元神境的修道者，而将臣却是一日强过一日，我们赶尸一脉与将臣达成了私下协议，只要将臣不危害世人，我们可以放任他离开绝阴洞天，不过每年都有一个限期，这么多年来，将臣都没有违背协议。”

邋遢道长冷笑道：“姜道友也说了，他是害怕大道雷劫，也就是说，威胁他的可不是我们的协议，而是大道。”

张烈苦笑无语。

他那么说，的确是给赶尸一脉修道者脸上贴金，但是能怎么办？我们修为不足，不是将臣的对手，只能做到如此，如果我们赶尸一脉当年有几十个元神境的高人，早就冲进绝阴洞天，把将臣干掉了，何须如此委屈自己？

“阿弥陀佛，无论如何，如今的世道，是不允许将臣乱来的，他就算身为僵尸王，也必须遵守大道的规矩，这一点，对世人来说也算是好事。”慧灵禅师突然开口说道。

元明子点头附和道：“不错，今日听姜道友一眼，我方才明白为何我们修炼者会没落如斯，原来真是天道末法。地球牢笼，看来我等也只能如芸芸众生一般，碌碌一生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一心求道，错过诸多人生选择啊。”

说完元明子的眼中浮现一抹怅然和悔恨。

修道者求长生，就如同商人求富可敌国，官家求权掌天下一般，如果这道路被斩去一前进的方向，那便会让人痛不欲生。

“阿弥陀佛，道友迷障了，凡俗有凡俗的乐趣，修行有修行的乐趣，我等求得是心灵超脱，纵然人死灯灭，也不枉人生一遭，何必心中羁绊，徒生烦恼。”慧灵禅师却是面色淡然，似乎早就看透了这些。

元明子一愣，眼神迅速清明，然后哈哈大笑：“这一次倒是让秃驴你占了上风，哈哈哈，数十年来，你终于胜过我了。”

“阿弥陀佛，老衲心中无胜负。”慧灵禅师继续口诵佛号。

“好，无胜负就无胜负，听姜道友一言，我老道茅塞顿开。也无需为绝阴洞天操心了，阵法弥补一道，已经在张道友心中，随时可为，我老道突生远游之心，就此别过了。”元明子说完，潇洒的袖袍一挥，迈步就走，倒是极为果断。

慧灵禅师口诵一个佛号，笑道：“牛鼻子，我们相伴数十年，少了你，老衲佛号都念得不痛快了，你去远游，老衲就一路相伴，免得讨不到斋饭饿了肚子。”

说着，慧灵禅师迈步追上，眨眼两人走出院子，快速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