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幼时走路摔个跟头,爬起来便要寻那块作祟的石子撒气一般。被师父给教训了之后才知道,路上总有难以迈过的坎,有时候不是不能逾越,而是心念滞留在原处!
罢了,今日所遇,权作我林一必须要迈过的一个坎吧!且看我能不能一跃而过!
马蹄轰响之中,百骑转瞬已至二十丈外。闪亮的钢刀,彪悍的气势,汹汹而来,直欲将这个多事的外族人踏成碎片。
寂然独立的林一,冲着奔涌而至的百骑,眼角轻晒,眸中精光一闪即没。他嘴角冷冷翘起,俯身摸向身边的箭壶,随手一抓,带起十余只羽箭,转身搭在了大弓的弓弦上。
好似随手而就,林一对那临近的百骑看也不看,张弓如满月,‘嘣——’的一声弦响,十余枝羽箭如飞蝗般射出。
弓弦响动未止,林一手中又多了十余枝羽箭,眨眼间又射了出去。他依旧不看箭射向了何处,手臂一挥,又是十余枝羽箭紧跟着弦响,如骤雨般洒了出去。
眨眼之间,弓开三次。数十枝羽箭到处,马上之人一个接着一个,栽落马下。噗通声、哀嚎声,如夏日雨后的蛙鸣,是一片接着一片。只是此间少一分了生机,多了十分的彻骨杀气!
真元子已赶至了林一身后,急道:“小子,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话才出口,他已是满面愕然,愣在了当场。那每一枝箭杆皆有小拇指粗细,十余只拢在一起,单手都难以抓圆了。可林一在箭壶上随手一抓,那羽箭便应手而起,如臂使指般自如。而箭矢所去,也是无一落空——
“道长,我一人足矣,不必担忧!”林一声音清冷,回首冲着真元子点头示意,手臂不停,又是十余枝羽箭射出。
不过喘息之间,百骑已半数落马。不理场上场下众人的惊骇万状,林一手中的大弓,所射出的箭矢,如雨一般密集,如风一般迅疾,没有丝毫的停歇。嗷嗷叫嚣的百骑精锐,一片片倒下,如同风中的落叶,被风卷起,被暴雨击碎,从马上倒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一时之间,哀鸿片野,嚎叫声不绝于耳。
林一神色淡然,随手又搭上十余枝羽箭,却引而待发。暴风骤雨也在霎那间,停歇了下来。在他的四周,只有鞍上无人的马匹在四处惊走,原先马上那百余名精壮的汉子,无一例外的,被箭矢贯透右肩,滚落在了地上。
短短的一刻,百骑精锐,全军覆没。就这么被林一手持大弓,一一射翻,无一幸免。只余下呆若木鸡般的柴不胡儿,惶惶不安。
这一刻,无人说话,皆将目光投向了场中那个杀意漫天的年轻人。
此时,日头已略略的偏西。有风,从草原上轻轻吹过。本应熙和的春风中,却带着难言的煞气,令人不寒而栗。
林一手执大弓,静静面对万千人马。他冷冷盯着柴不胡儿,扬声说道:“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
对方目光如锥,霎时刺透了整个的身子,令柴不胡儿感到无所遁形。他禁不住心头一阵狂跳。
顾不得肩头的箭伤,面如土色的柴不胡儿,强自镇定,说道:“你,你是谁?”
林一眉梢轻挑,说道:“我只是一个路人,一个你要杀之后快的外族人!你不杀我,我便要杀你了!”他嘴里说着,大弓一摆,十余枝羽箭尽数对着柴不胡儿。
“快救少头人——!”作为柴刺家的长老,柴木错毕竟是心智过人之辈,他稍稍回过神来,见状不妙,忙惊呼了一声。
柴刺部落的人马一阵骚动,刀枪如林竖起,大军一触即发之际,只听得“嘣——”的一声震耳弦响,柴木错已从马上抛起,十余枝羽箭在其胸前攒射而过,余势未消,又是十余人中箭落马。箭矢所到之处,如风披靡,带起一片血雨肉屑。
柴木错来不及多说一句话,被强劲的箭矢之力,撕作片片碎肉,散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