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婴听到始那软绵轻喃,带着强烈不安与颤悚的声音,她猜测或许当初被夷族人抓来这里绑着的那一个人格是司,或许他知道凭始的性子根本无法应付这种场合,担心自己会因为另一个人格变成活活吓死这种憋屈死活,所以他一直没有让始出来。
或许是因为她来了,也或许是司判断出始不会有危险了,所以司就将始放了出来,因此始才会完全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而他又为什么在这里。
“先下去再说吧。”
虞子婴最不喜欢解释长篇大论的事情,她伸出一只手想拽断束绑在始身上的铁链子,然而除了将始拽得嘤嘤直喊痛外,却发现这种铁链子比起水牢那种粗的,反而这种细的更为坚韧,她双腿夹着始,双手一并尝试了几次都功败垂成了。
看来这一次蛮力不好使了。
“始,你知道这里哪里有机关开你身上这种锁吗?”
始本能地摇头,他哪里会知道这个恐怖的地方哪里有机关开锁,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你想一想。”虞子婴双手扒在他的肩上,滑下身子与他持平,双眸镇静如初,语带鼓励。
始生平第一次跟一名少女肌肤相亲到这种亲密无间的地步,他也不知道是被底下的火汽烤的,还是那一颗跳得过快的心脏摩擦出热度散发至全身,他偏低下脸,头发如绸滑落一片半掩,虽然看不到他的容貌,却也可以清楚的看见他两边脸颊连同后面修长白皙的脖颈整个都红了,嫣红透白的煞是好看。
“我……我……”
看他“我……”个半天放不出一个,呃,说不出多一个字来,虞子婴单手利用蛛丝吊在半空,另一只手钳住他的下颌将人给扭回来
他这种时候还害有个毛线羞啊,虞子婴皱眉道:“如果还想不出,你就继续吊在这里,我就……”
“你、你要去哪里?”
始蓦地抬起头,这时,他那一张如水莲花不胜凉风娇羞的脸哪里还剩一份,他颤动着水眸,粉嫩双唇不住地抖动着,一脸紧张又害怕地看着虞子婴,满脸煞白之色。
看他被惊得不轻,虞子婴心头的火瞬间便被浇熄得一点不剩,那说不出威胁的话了,只能斜开眼,没好气道:“还能去哪里,当然是下去继续找啊!”
一听虞子婴并没有想抛弃他,离开他的想法,始这才缓过惊吓的神色,他有些回不过神似地呢喃着:“哦,那、那我再好好地想一想……我一定会想到的……我……”
为了不让虞子婴对他失望,始明知道自己的记忆是空白一片,仍旧憋足了劲儿地想,用力地想,想得两眼都充血泛红,双拳紧紧地攥着……
虞子婴看他这副拼了命却透着一股憨傻劲头的模样,不由得想抚额叹息一声:“你别回忆属于你的记忆,你沉静下心来,尝试着去问一问你身体内的另一个自己。”
始一下就卸了力,他粗着气喘息了几声,一脸疑惑地看着虞子婴:“什么意思?”
虞子婴立刻板起脸,严肃道:“只需做,不准用。”
始一瞧虞子婴好像要生气了,眼睛猛眨了一下,立即就乖乖地低下头认错,小心翼翼:“婴,你别生气,好,好,我、我一定马上想,我按照你说的做……”
于是,他沉静下心思,开始埋头苦想了一会儿,渐渐感觉思绪有一些混沌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他的眼睛被另一个人霸占了,他能够跟“他”一起看着同一个世界,却不能够占据这个世界,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嘴不受自己的控制,发出了声音:“蝙口……”
虞子婴没听太清楚:“什么?”
始只觉一瞬间他的世界又重新回来了,他愣了一愣:“我说什么了?”
虞子婴:“……”你这么精分你麻麻知道吗?
“婴?”始看虞子婴不说话,略有些不安地喊了她一声。
那声音糯糯而软绵,带着不经意泄漏的依赖。
“应该是蝙口。”虞子婴暗道。
可“蝠”是蝙蝠吗?还是“福”气的福,像这种地界与环境,前者可能性更大一些。
“你先在这上面等一等,我下去找一找有没有开锁的机关。”虞子婴道。
“啊……”始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来,他紧张地看着虞子婴,一瞬不眨,就像刚出生被孵出来的幼鸟一般。
“等着我。”
虞子婴突然身形一起,跳上一喷涌凝固状的石笋,又从这一边跳到另一边,端是身如飞鸟,捷似灵猿。她黑衫阔袖于火海之上奔腾跳跃,犹如乱树绕花,令人只觉眼花缭乱之感。
落到地面后,虞子婴细心地观察周围地形跟人留痕迹,于周围巡视了一圈,再根据刑架的某些构造与延伸分析,最后她勉强找出一个洞口。
所谓勉强是因为这个洞并非洞,而是一个造型凹陷一角的岩壁,远处看倒有一些仿似一只扇翼张口的蝙蝠。
在中原蝙蝠并非什么喜庆的玩意儿,但听惰跟她讲过的一些异域奇异录中,蝙蝠是一种吉祥的象征。
她朝着蝙蝠洞内走去,里面不过只几平方米的空间容纳,这时她听到始在外面不断地喊着她的名字,虞子婴分了一下神,然后继续在洞内找到一个奇怪造型的机栝,这上面有一个把手,她犹豫着握上去。
“婴……”
再次听到始担忧的叫唤,虞子婴眸色一凝,手中用力,握着把手用力一扯,感到有一种力的存在,心底顿时明白,或许真找着了。
她从洞里出来时,正好看到远处上空那个像吊车一样,伸于溶浆上方的铁链刑架慢慢地开始后退,最后降到了对岸上,那些原本在始身上缠得紧紧的索链子也变得松缓了。
虞子婴迅速赶了过去,看始被一大堆沉重又热烫的铁索链子埋了起来,立即拽过他的一只手臂想将人扒拉出来坐着,却不想刚侧过身,却觉腰侧部位一凉,然后是猝不及防的一种令人血液都凝固起来的悸寒之意传来。
她是感觉不到痛的,但却也知道……她受伤了……
而伤她的人将一柄锋利的匕首,不带半分犹豫地猛刺入了她的腰间,没刃而入,可想而知,无论是从力道跟速度而言,那都是绝决而果断的。
她睫羽颤动了一下,一双黑得不见半分光亮的眼眸,转向她身后始,他的一只粉雕玉琢的手正握着匕首的另一端,他正一脸无辜而纯真地看着她,那一双大而怯的媚眼含羞清水,像斑鹿一般盈动着怜爱的色泽。
他张噏着泛着粉色花儿一般水嫩的双唇。
“婴,痛吗?”
那语气带着丝丝心醉,幽幽轻颤,奢靡的花瓣残落凋零,就像他在心疼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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