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一夜无话,第二天小鱼起得晚了,眼一睁,日头早上了三竿。她急惶惶从床上跳起来,一边去扯衣架上的衣服一边抱怨:“怎么这么晚了也不叫我起来,我答应了要给李放做早饭的。”

碧桃眼下有些乌青,不过精神头倒是好得很,忙端了洗脸水进来,笑着说:“昨儿您睡得晚,又偷偷喝了那么老些醪醩,夫人知道了心疼着呢,特地让奴婢们不要吵着您,今儿是她下厨房弄早餐吃。李公子那边夫人已经让玉瑶姐姐去说过了,他也没意见。”

他敢有意见?昨天他可也跟着灌甜水儿了。

小鱼有些后悔,她也没想到酒酿能喝醉了人,总觉得那玩意甜滋滋的,没想过度数再低也是含酒精的,喝多了一样会醉。

还是这个身体的酒精耐受度太低了。她觉着她也没喝多少啊。

等她梳洗完了,玉瑶正好过来院子里叫她去正厅用饭。

小鱼急忙忙赶过去,见人家碗筷齐整整地坐着,一屋子人都在等她。

小鱼脸上红了红,跟大家见了礼,自去坐到常思常宁那桌儿。

李放依旧自己一张桌子,旁边两张桌上坐着他的八名护卫。

今天早饭很丰盛,鸡丝香蕈熬的浓粥,夹了肉臊子的葱油饼,放了两小碟腌的醋芹和小萝卜咸菜,每桌上还有一盆金黄酥脆的油条。另搁了一只小木桶,里头是热腾腾的豆浆。

“娘今儿磨了豆浆?”小鱼端着粥碗探头看了看,低声问常思,“她这得多早起来啊。”

常思也压低了声音说:“这豆浆是庄子上窦娘子自己磨的,昨儿干娘就去跟她订了,一大早送过来的。要是自己磨,现发豆子也来不及啊。”

小鱼这才安心。

黄金棒、葱油饼都是唐家自己的绝活儿,陈氏和小鱼当初就靠着它们赚了第一桶金的。这些吃食虽然是小鱼教陈氏做的,但正经做起来,陈氏要比小鱼做的好吃。

术业有专攻嘛。

常思常宁是跟着小鱼经常吃的,倒也没怎么。李放带来的那几个护卫却是头遭吃这东西,又酥又脆又香,几个人埋头苦吃,甚至为了根黄金棒拿着筷子隔空较起技来。

一顿饭吃完,用茶漱了口,李放便催着小鱼,让她带自己去看看她的庄子。

唐小鱼领着李放走在自己的土地上,那个意气风发,一副指点江山的派头。

李放撇了撇嘴,一脸不屑:“才六百亩地瞧你得意得什么似的。就你这点地也能叫庄子?”他拿拇指在小指头上掐了一截,在小鱼眼前晃了晃说,“我家随意拉一个庄子出来,你这点地也只能占这个数。”

唐小鱼拉了脸:“您是什么身份,犯得着跟我一个乡下丫头比?您也不嫌臊!”

“喂,你怎么又生气了!”李放紧追了两步才追到唐小鱼身后,“你们女人怎么动不动就生气啊,太难伺候了。喂,唐小鱼,别气了,我又不是瞎说,真的没多少地啊……”

“嗨,你这人真的……得得得,算我说错了,要不我再帮你圈个千儿八百亩地的,你别气了啊,别一会回去又弄那个辣死人的东西给我吃。”

“行了,笑了笑了,你终于笑了。对嘛,女孩子总板着张脸多没劲啊。”

“你这庄子吧,小是小了点,不过有山有水的看着还不错。你这儿那种大棚屋子很多啊,都是你盖了来种菜的吗?”

唐小鱼停下脚步来。李放要么不说话,说起来就没完没了,问不完的问题。

“你在京里也这么多话?”

李放怔了一下:“我话多吗?还行吧。”

唐 小鱼指了指远处盖成一片的棚子,对李放说:“这棚子盖起来简单,但难是难在管理上。我教了许久他们才掌握大棚的正确管理方法。盖个大棚不花多少钱,但耗的 人力和心思多,如果只用它来种稻子麦子就太浪费了。投入产出比算算完全不划算的。现在江陵县冬天也有很多新鲜蔬菜吃,可都是我唐小鱼的庄子里头供的。价钱 是当季的五倍还多。我家这些佃户冬天农闲时弄弄大棚,种一季菜赚得比他们种一年稻米还要赚得多得多。”

李放眼睛都亮了:“对对对,我在你那棚里看着了,什么菜都能找着,太厉害了。回头你教教我,这个大棚要怎么弄,我回头在府里也盖一个,这样冬天我家也能想吃啥吃啥了。种多了还能摘点送到宫里孝敬老祖宗。哎,唐小鱼,你现在就教我吧。”

教你?你现在连韭菜和麦苗都还分不清呢吧!

☆、第67章 无猜

李放歪缠了半天,唐小鱼答应回头送他大棚的图纸他这才消停了。

“就你这性子,怕是种两天就不耐烦了,你要有心,在你家庄子上挑两个老实忠心不太笨的人到我家里来,我让他们跟着我庄子上的农户学,学几个月就差不多了。”

小鱼捅捅他:“先说好了,我不能白教啊,你得花钱买知识。”

李放对她翻了个白眼儿:“你都掉钱眼子里去了,跟个商贾一样,还能有点出息不?”

“你 家大业大的,出点儿银子怎么了!”小鱼理直气壮跟他辩,“知识改变生活,知识改变命运呢。我这可是独家技术,我就靠它赚钱糊口,还要养家养我娘,以后我棺 材本儿都指着这点技术了,凭什么白给你啊。不二价,教一个人三千两银子,两个人六千,买三送一,算给你优惠。”

李放直接气乐了:“就这还算优惠呢,你直接放手抢得了。”

小鱼哈哈笑:“行了,逗你玩儿的,不收你银子,谁叫咱们是朋友呢。不过你在京里,往来的客商多,你帮我留意收集些什么番国的种子让我试种,我就很承你的情了。”

李放听她这么说,心里舒坦极了,甩着手里的短马鞭笑着说:“这是小事儿,你放心。”

过了几日,滇南的马车果然到了,满满三大车的药材和种子,不过点了点,总共不过十三种。

送货的人说:“我家少爷说了,那些山里随处能见的普通药材不值当另花心思来种,长在绝壁上的想来要求严苛,在平地也不一定能种活,就不白费那功夫。只捡了用量大又不大多见的药材送了些过来,小姐先试着,若是需要什么,让人往大理镇南侯府送个信即可。”

“镇南侯?”

来人“呵呵”了一声,也不多说,退到一旁。

李放挠了挠下巴,对小鱼说:“镇南侯就是裴家。原来是叫冠军侯的,后来我那位曾舅公交了兵权,再领这爵位不适合,就给辞了爵。过了几年,南番作乱,他带兵出征扫平了那两个番国,便又赐了个镇南侯给他,侯府就建在大理了。”

一个是亲王家的公子,一个是侯爷家的少爷。小鱼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有运气,这认识的一个两个都是皇亲国戚。

镇南侯府想得周到,同行的还有两个对药材药性十分熟悉的当地郎中,小鱼将药材清点好,又去跟着郎中学药性,一忙起来也没空弄东西给李放吃。

李放在旁边转悠了许久,见小鱼的确忙得很,他自己一个人在庄子里转也太无趣了,便向小鱼母女告辞,打算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