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1 / 2)

左边是太皇太后的威胁,右边是死而复生的秦王回朝,还有景阳王也站在秦王那一边,若继续维护郁文平,只怕连皇宫都出不了,落得跟他一样的下场。

刚才还在殿外叫嚣冲天、逼迫太皇太后下旨的文臣们,驼了背,龟儿子似的大气不敢喘。

半晌,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文臣最先见风使舵,颤颤巍巍:“今儿是郁相咎由自取,臣等是一心维护皇家的。”

这般一说,其他人也站不住了,纷纷开声:“郁相竟连太皇太后都敢冲撞,死不足惜……!”

“郁文平冲撞哀家,那你们呢?”贾太后冷冷一声。

几人会意过来,跪了一地:“一切听从太皇太后的意思。”

“朱顺,回殿替哀家拟旨,恭请秦王摄政,主理朝事,即刻就于宫中住下,明日天亮便将哀家懿旨颁于殿上!”贾太后舒泰了,声音在夜色中也畅快高亢不少。

片刻功夫,几个臣子失魂落魄地被景阳王一行人带着出了宫,进宫前的振奋和进宫后的嚣张,此刻烟消云散,三棍子都压不出个屁,耷拉着脑袋出了正阳门。

郁文平的尸身被禁卫暂送入宫中大牢存放,第二日再行定罪下旨,诉于朝上。

慈宁宫的臣子一散,贾太后整个人松弛了下来,望着夏侯世廷,感慨:“秦王不是随军队掉下那雪莲山山谷么?既然安然无恙,怎么不当时回京,或者报个信?哀家和皇上,只当你已是……”

“回太皇太后的话,”夏侯世廷目光无漾,“当时跌落山谷后,被崖边老藤绊住,有了缓冲,方能幸免于死,却深受重伤,险些瘫痪,亏得被山谷农户救下,在农户家中养了半年的伤,才捡回一条命,因山谷闭塞,与外界通信极难,联系到亲兵来回又耗了几个月,如此,才拖到现在,叫太皇太后操心了。”

贾太后唇齿滑出一丝叹息。

“是啊,太皇太后,”施遥安瞥一眼三爷的腿踝,“三爷的腿骨上至今还有伤。”

贾太后只见这孙儿将裤腿略一卷,露出一道醒目的疤,像是腿骨断了之后定位的钢筋印痕,不禁摇头:“哎,可怜。”再也没多问,叹了口气:“不管怎样,亏得你及时回来,才能镇下今夜这局面,否则还真被这些臣子将那不争气的魏王给提拔上来。”

天色不早,宫女安排好秦王一行人的住所,还是在原先摄政时居住的崇文殿,走过来道:“三王爷与各位大人请随奴婢们过去。”

夏侯世廷并没即刻离开,眼眸一动,转颈,朝慈宁宫宫墙外望一眼。

贾太后猜出他心思,轻踱上前,压低声音:“老三,哀家知道你想见她,可她现在是皇上后宫的美人,轮身份,不是你的王妃,而是你弟妇,你总得顾忌一些。”

夏侯世廷沉默俄顷,喝一声,领着拓跋骏、施遥安等先离开慈宁宫。

——

慈宁宫这边出了乱子,后宫女眷们听到一些风声,却也不知道具体怎样了,各宫各殿的主子忐忑了大半夜。

瑶台阁也不例外,好不容易齐怀恩从外面回来,匆匆进来,初夏将他赶紧一拉:“慈宁宫那边现在如何了?那些臣子们还在缠着太皇太后么?走了没?”

齐怀恩脸色大白,似是惊魂未定:“慈宁宫附近被人封了路,不让过去打探,只听说闹事请旨的臣子们都散场了,惟独郁宰相死了!”

“死了?怎么会死了?”初夏一惊。

“听说景阳王好像进宫了,还带着一行人,也不知是谁,反正将局势给镇下来了,那郁宰相不甘心,还要继续纠缠,差点儿冒犯太皇太后,被下人不小心射杀了,其他大人受了惊吓,这才再不敢多闹,也都离宫了。”齐怀恩气喘吁吁。

景阳王带了人进宫?这镇下局面的是谁。云菀沁心头一动:“与景阳王进宫的是谁?”

齐怀恩道:“这会儿慈宁宫旁边被封得紧紧,后宫乱成一团,奴才也过不去,不止主子好奇,现在其他宫殿的娘娘们这会儿也都叫人在宫内打探呢——”

“主子别急,明天天一亮就知道了,提心吊胆了一晚上,总算没事儿了,主子先歇息吧。”初夏道。

云菀沁心中跳得极乱,哪里睡得着,却也没法子,只能等明天了,刚准备洗漱宽衣,只听门外传来一声传报:“云美人,太皇太后有请。”

一个小公公站在帘子外恭请。

云菀沁见那公公有些面生,问:“往日太皇太后来召,不都是派马嬷嬷么。”

小公公打了个躬:“今儿晚上慈宁宫那边事情多,想必云美人也听到些风声了,太皇太后那边经了些波动,马嬷嬷哪里抽得出空,正在身边照料着呢。”

云菀沁再没多问什么,本来就惦记了一晚上,太皇太后既然来传,哪里又等得到明天,带上初夏,随着公公离开瑶台阁。

☆、第二百五十九章 凌迟水煮,梦回前生

离开瑶台阁,走了小半会,周围安静下来,这是一条黑黢黢的小径,云菀沁注意到不是常去慈宁宫的路,脚步稍缓了下来。

“云美人怎么不走了,太皇太后还再着急等着呢。”那公公看出她放慢步子,提醒道。

初夏得了云菀沁的眼色,道:“这是去慈宁宫么?怎么平日都不是走这条路?”

公公步子一止,回过头来:“云美人也太多心了,不是说了么,慈宁宫出事了,早被禁卫给守住了,大路行不通,走小路方便。”

或许是今晚的事情太多,云菀沁有些不安,没继续朝前走,环视了周围一圈:“小道太黑了,夜路难行,初夏,你去将齐怀恩叫过来,让他提个灯笼。”

“是。”初夏应下,要转身。

那小公公一听她要去叫瑶台阁的公公,脸色一变,脱口而出,阻止:“就剩几步路而已了,哪里需要去拿灯笼?!”

瑶台阁离慈宁宫颇远,才出来一会儿,怎么就只剩几步路了?云菀沁明白了,根本不是太皇太后召见自己,眉心一拧,喝叱了一声:“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太皇太后口谕!”

要见自己的人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云菀沁拽起初夏的手,调头离开。

公公见穿帮了,急了,牙齿一咬,只悄悄捡起地上石头,趁两人转身,几步上前,扬起手,一下子打到初夏头上,见那婢子应声而倒,又掏出早就备好的帕子,从背后一把捂住云菀沁的口鼻,已是撕破刚才的恭敬脸色,恶气狠狠:“咱们家惠嫔果真没说错,还真是个不叫人省心的!叫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这么多推阻猜疑?”

竟是蒋妤。

云菀沁眉一蹙,嗅到一股奇异却不陌生的香味,知道是迷香,虽尽力闭住鼻口,无奈帕子上涂抹了太多,还是吸了一些进去,意识发散,开始有些模糊。

那公公见她挣扎不休,下了狠心,再捂紧了三分力气,待女子软下来,才扛起来,藉着夜色作掩护,匆匆离开。

初夏捱了一石头,被砸得半晕,倒在地上起不来,却隐隐约约察觉主子被人挟持走,待力气一回来,马上撑地起来,跌跌撞撞回了瑶台阁。一进天井,初夏的样子惊得瑶台阁的宫人都围拢了上来:“初夏姑娘怎么了?”

齐怀恩见她这幅模样,也是吓了一跳:“你不是跟主子去慈宁宫了么,怎么一个人又回来了——”

初夏气儿都没喘匀,一把捉了他腕子:“是惠嫔假冒太皇太后的口谕召咱们出去,主子这会儿被她的人不知带到了哪里,快去叫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