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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白沙

车队晃晃悠悠地行驶在官道上,连成了一条长龙。每隔一两辆, 车夫旁就坐了一个彪形大汉, 生的很是魁梧,只除了为首的那一辆, 坐的是个美艳的女子,生得一双丹凤眼, 她怀中抱了一柄剑, 翘着二郎腿,姿势极为的不端正, 偏偏举手投足间,皆是惑人风情。

周景山坐在马车里, 透过门帘的缝隙望着外面这美艳的女人,不由吞了吞口水——一半是美色所惑, 一半是彪悍所惧——不是他吹, 这曲水镖局的何镖头武力值当真彪悍!

当然,何镖头彪悍的也不止武力,还有她的作风, 也堪称是一大奇葩。

比如周景山虽然自认五官端正, 虽说不上玉树临风, 但至少还有个模样,然而在何镖头眼里看来, 世界上只有两种男人——好看的,不认识的。

所以当周景山听说了何镖头在外的艳名之后,准备勾搭一二时, 惨遭何镖头无情打脸——“不好意思,您哪位?”

最后周景山还是放弃了去采这朵带刺野花的想法,扎手就不说了,关键是嚼起来还硌人——何美眉已近不惑之龄,而他周公子不巧,今年二十有一,说句实在的,何镖头当他娘都够了,只不过人家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二十许人罢了。

何美眉抱着剑坐在马车上,眼角余光瞥向马车中的男子,不由有些嗤笑。这么一个大众脸,要不是给的银钱到位,加上她自己也要动身去京城,她是怎么着都不会亲自接镖的,还想勾搭她?

老娘当年可是睡过丞相的人!

你丫一个御史中丞之子,算个啥?

她轻哼了一声,索性闭了眼,想起何小二的那封告状信,说是有个叫邰阮的小子被她家的猪崽子给拱了?

邰阮?这个名字她倒不大清楚,不过小二说了,这可是个大美男,三月份的时候还来过曲水镖局,这么一提,她也就隐隐约约有了印象——不过怎么这么好一颗大白菜,偏偏没让她给祸害一遍?

算了,被她家猪崽子祸害了也挺好的。

她又老神在在地睁开眼,打量了一下周围——若是她没记错的话,此处离一伙劫匪的窝点挺近,一般商队是不敢走这条路的,然而她对自己的武艺足够自信,当然,她才不会说关键是听说当家的长得还算俊,想见识见识,所以嘛,嘿嘿……

此时正埋伏在另一条道上的劫匪头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所以最后何美眉遗憾地和这一窝劫匪擦肩而过,失望之余她不由狠狠瞪了眼自己身后的车厢,只觉得跟个大众脸出门,要一直盯着他便罢,关键是连欣赏路上美男的机会都没有了,岂可休!

奈何周景山开出的价码的确是高,高到何美眉都不忍心不赚这笔银子,不过运的东西却很奇怪,是一袋又一袋的白沙。

按理来说镖师是不能知道押送的货物是什么的,但周景山开的价码高到何美眉怀疑自己可能参与进了犯罪事件中,所以破例要求知道袋子里到底是些什么——当然,只她一个人知道就行。

最后拉锯之下周景山还是答应了透露一二。

何美眉其实挺担心这玩意儿不对劲——毕竟哪家的智障会花大价钱来运白沙?然而谁会跟钱过不去?再说了,这白沙看上去就是货真价实的白沙,不存在什么来路正当不正当,只要表面上挑不出错,她也说不了什么,就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她推说自己不知道就是了。

不过她还是更倾向于现在有钱人脑子都有病这个观点。

当然,对于自己的准丈母娘正气势汹汹往京城杀来一事,邰阮是不太清楚的,此时,他正优哉游哉坐在马车上,旁边有何晓晚相伴,车上好吃好喝着,慢悠悠往富阳而去。

富阳是距京城不远的一处小县城,也正是那喻家旁支住的地方,此去富阳,便是为了查这杀人案,当然,能够跟何晓晚待在一起,那也是极好的。

所以这本是下面人就可以去做的事,硬是被邰阮义正言辞的“亲力亲为”给揽到了自己身上。

喻家知道邰阮如此上心此事也挺高兴的,忙不迭又为他配了一队护卫,说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邰阮考虑了一下,还是接受了——不过这种疑似站队的事情,他是不会就这么做的,所以周家也不知怎的知道了这个消息,也赶紧派了一队人,跟上了邰阮的队伍,美其名曰要保护好少卿大人的安全,还他周家一个清白!

于是何晓晚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没什么事儿干了。

虽然她是个老实孩子,但是架不住邰阮的老奸巨猾,一番歪理洗脑下来,她也就心安理得地享受了。

富阳地方不算大,虽然靠近京城,但实在不算很繁华的城市,不过沿途风景倒还不错,尚可一观。邰阮跟何晓晚到了之后,先去了喻家的旁支住处,询问了些事情,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大致不过与原先在京城时问那寡妇得到的答案相似。

不过还好,邰阮本来也没想从这里取得什么突破,否则也不用他亲自过来跑一趟,这次他来,主要的目的其实是杀人案发生的地点——富阳城外的那一处山林。

其实说起来临安府这一块地方的地形大多平坦,少有什么起伏,说是山林,其实最高也不过是一片小土丘,只是树林茂密,远远看去难免会看不清楚里头的情况,才多了几分阴森恐怖之感,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所以邰阮干脆没带那浩浩荡荡一批护卫,自己单独就跟何晓晚摸了进去,外加上一个熟悉情况的小捕快。理由也很充分——人多不好观察地形,再者若真遇上了什么危险,林子那么密,根本施展不开拳脚,倒不如不带。

护卫们个个都用小娘子看薄情负心郎的眼神目送两人进去,就差没咬着小手帕嘤嘤哭泣了。

“他们的眼神看得我毛毛的……”何晓晚看了背后护卫们一眼,小声咕哝道。

“怎么,怕了?”邰阮轻声问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低低的笑意。

何晓晚摇摇头,对于自己的拳头非常的有自信,她去瞥邰阮,问道:“你怕吗?”

“你以为我怕?”

何晓晚有些狐疑,犹豫着点了一下头,接着又像是保证似的说了句:“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邰阮泄愤地在何晓晚头顶揉了揉。

此处林密,其间不过几条小道,有当地官府的捕快指路,四五里的路程很快也就到了,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发现那喻家侄儿尸体的地方,并不是在这小道上,而是在距离这小道不远处的草丛里,看起来还是他自己驾车驶进去的,不由让人生疑。

邰阮往那处草丛中走去,发现附近的草叶上竟还带的有些许血迹,大多已经模糊到快消失,但仍可辨出其晦暗的颜色。

他啧了一声,却看见何晓晚皱了皱眉,有些奇怪地道:“这血怎么……”

“什么怎么?”邰阮问。

“你看,”何晓晚指了指这些草叶,手指往着远处去,“这血怎么洒的这么远?”

邰阮顺着何晓晚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见远处的草丛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一个人的血迹?

邰阮甚少处理杀人案,是以这方面知识也不算多,说不定镖师出身的何晓晚在这方面懂得倒比他多,是以他转头看向何晓晚:“一个人的血,能溅这么远?”

何晓晚懵逼地摇摇头:“以前听娘说,就算直接把人的脑袋砍下来,大概血液只能溅九尺高来着……这个……应该不止九尺吧?”

那便不可能是喻家侄儿的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