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把这事渲染得暧昧不清,有关部门正严阵以待,准备插手此事。
李肆恋恋不舍地把画交给杨适,再补充了一句:“到时再拿回几张翻印的画……”
当李肆拿到翻印的画时,后园的婆娘们闹腾开了,这也拜六车的多嘴所赐。
“歌姬而已,怎能自比仙子?我觉得也只有盘……萧姐姐才配画成这般模样!”
还好,婆娘们的注意力没在洛参娘的露出度上,而是觉得她夺了某人该有的形象,严三娘更是义愤填膺。
“可不敢当,就算要画,也该是默娘……”
萧拂眉已将“盘金铃”当作自己的前生,即便只是说说,也不愿占了默娘的位置。
“就这个部位来说,拂眉确实要差点,要画的话,还得再加点尺寸。”
李肆赶紧调和气氛,马上招来婆娘们的白眼,特别是关蒄,粉拳马上就抡了过来,她对那部位的尺寸可是特别敏感。
“阿肆,能不能找来女画师,也给咱们画像?我想画一副穿着军装的画……”
严三娘动了异样心思,顿时引得其他人的响应,朱雨悠拍着胸脯道,她的藏书学院人才济济,其中就有擅画的女学生。
“好好,咱们还要画全家福,之前只给我画皇帝像,你们可没少抱怨。”
李肆赶紧应下,不许下好处,这画可就难保全了……“咱们国里多才多艺的女子可不少啊,眼下男人们全都动起来了,女子们就不能担当点什么?”
宝音不甘寂寞地道,她求了李肆很久,想学着陇芝兰那般进军中,还指定是进龙骑军,就算只当骑术教官也好,可惜,严三娘都没了机会,她更没那可能。
李肆正想调侃两句糊弄过去,萧拂眉忽然道:“英慈院已有不少女大夫和女护士,现在想办女子医护学院,官家觉得……”
李肆楞了片刻,拍手说好。女工兴起的大潮已不可避免,为了调和国中人心,让大家更能接受女姓参与社会,号召女子投身医护事业,这个切入点不错。
就在洛参娘的飞天图广为流传,引得一国舆论哗然,赞叹和讨伐者纷纷攘攘闹个不停时,英慈院、医部和枢密院医卫司联合宣布,创办女子医护学院,鼓励女子参加医护培训,去医院救死扶伤,优先已婚妇女,未婚女子也可酌情考虑。
如此举措,给国人带来了巨大冲击,倒没有什么争论,而是国中妇女如梦初醒,觉得自己不止可以相夫教子,还有事业可做,小姐们也觉得自己的生活也未必只是独处深闺。
社会风气并非几道政策颁布就能改变,举措推出后,严贵妃和萧德妃就去了英慈院,慰问在那里接受治疗的受伤官兵,这让一国妇女心思大动。那几夜里,男人们的枕头风吹得呼呼作响。当然,两妃慰问英慈院时,还出现了萧德妃被“误认”为是盘大姑的插曲,这事被各方刻意压下,也就不为众人所知了。
无数妇女涌向黄埔新办的医护学院,还以上层妇女为主,似乎将这事当作了一种时髦风尚。阅兵式上,皇室妃嫔所穿的衣裙样式,也风靡一时,妇女们都不再将裙子遮住鞋子,就这一点来说,皇室和上层主导风气变革,还真是历史不变的旋律。
上层和富足人家的妇女在追寻新的精神寄托,而中下层的妇女则络绎不绝地进入各类工坊。工坊主们欣喜地看到,愿意出来做工的妇女越来越多,而社会舆论对此的非议之声也越来越小。唯一挠头的是,朝廷的法司和商部对招用女工的管理也越来越严,不过对工坊主来说,管理和用工上多用点心也是必须的,毕竟相对男工而言,女工天生是弱者,必然要受舆论更多关注。
圣道十年,北面雍正施出吃奶的劲,正把大军朝湖南江西前线推,不经意间,也帮着英华一国,在女姓解放的社会变革上迈进了一大步。
看着南面报纸上那群魔乱舞的报道,雍正倒是审慎地没有开怀大笑,他反而在暗自凛然,觉得李肆隐隐有恶魔之能,居然能将女子也翻腾出来,为一国所用。而从江南到燕京城,满清治下,朝野各方,包括读书人和一般老百姓,也越发觉得南面英华成了禽兽之国,“银乱污秽”之事盛行,男女之防都没了,已是出了华夏,成了夷狄之境。
“你、你这小姑娘,居然这么大胆,这种画也敢画……”
黄埔,群英藏书学院,朱雨悠正呵斥着自己的一个学生,俏脸因气愤而晕红。
十二三岁的娟秀小丫头脑袋耷拉着,脚尖画着圈圈,嘴里还不服气:“既然人生成这个样子,画出来又有什么羞耻的,而且又不是要拿出去给别人看,就我自己藏着……”
朱雨悠拍着桌子:“可你画的是我啊!还把我画得……画得赤身露体!你要画,为什么不画自己,李香玉!?”
李香玉噘嘴道:“我还是小孩子,又没什么身段,院长娘娘那么好的身段,不画出来真可惜了。”
朱雨悠气得要死,这小姑娘的脑子到底装着什么啊,“你还偷窥我!”
不想再跟这小丫头吵架,她摆出了师长的架子,挥手道:“你若是保管不当,院长我的清誉可就要毁在你手里!这画没收了!以后也不准再画别人!出去好好反省!”
李香玉倒不觉得是损失,鞠躬退后,嘴里还道:“本就是想送给院长娘娘的……”
“滚!”
一个笔筒丢过来,小丫头吐着舌头跑出去了,朱雨悠狠狠剐了一眼小丫头的背影,再看看那画,心思隐隐有变。
“这丫头的画工还不错呢,尺寸看得挺准,带回去让他评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