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瀚海上马时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还真见着尤然追了出来,那架势就像今日要跟定了他似的。
云瀚海这下彻底心软了,他调转了马头,在经过尤然时倾身将人一把捞起,带着尤然率先进了林子,大周的男儿们紧跟其后。
我给过你机会了,云瀚海心想。
云瀚海知道尤然是个不安分的主,尤然起了带路的心思,他也不阻挠,任由着尤然将他的行程越带越偏,渐渐地,周围林子里只剩下两人一马的身影。
尤然在找路标,皇家猎场实在是太大了,花婕妤怕他不识路便提前做好的标识,让尤然跟着那些有刀口刮痕的树走。
当尤然再次指了一个方向时,云瀚海忽然不动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了?”尤然眼神催促他。
“你确定这边有东西?”
尤然一噎,然后道:“我确定。”
“这一路我跟着你可是一只麻雀都没见着。”
尤然尴尬一笑:“那边一定有大家伙!相信我!”
“怎样的大家伙?”云瀚海逗他,“万一咱们吃不下怎么办呢?”
“不会的,我们人多肯定吃的完?”
“你确定吗?”云瀚海眼神幽深,意味不明。
尤然似是没懂,却还是点头道:“我确定。”
云瀚海面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他轻声道了句好便带着尤然策马向前边的树林而去。
马匹被隐藏在草丛中的铁链绊倒时,云瀚海反应极快,将尤然护在身下带着翻倒在地,刀光剑影紧跟而来,云瀚海眼疾手快地用手中的弯弓一挡,起身时弃掉了弯弓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你们是禁军?”
那黑衣人群人没有回答,而是一齐冲了上来。
尤然被云瀚海牢牢地护在身后,不断地有鲜血喷洒在他的脸上,每一次都让尤然下意识地去看云瀚海。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在两百多个人的重重包围之下,不断地有人倒下,但禁军就像是杀不尽似得重新又涌过来。
车轮战术虽不致命却很是磨人,尤然摇摇,再打下去他害怕云瀚海会血溅当场,在云瀚海正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尤然悄然地退后几步,时时刻刻都分了神去看顾尤然的云瀚海瞬间看了过来,尤然觉得自己的身子都是僵硬的。
“都给朕住手!”尤然又恢复到他原本的声音。
禁军们这才停了手,继而纷纷跪地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瀚海染血的面颊看不出表情,但那一如既往紧跟着尤然的眼神冷的骇人。
尤然面无表情心却在滴血,“许诸,活捉摄政王,朕重重有赏!”
“遵命!”
云瀚海看着尤然却如同在看另一个人,此时此刻他早有预感,却没想到这预感来的这么快,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尤然的身份。经常假扮宫女进出朝阳殿的花氏以及章台礼的话都不足以让他承认这件事,他不愿意相信尤然是那个人,可是眼前站着的人让他觉得陌生,他的小冤家没有这么冷漠,也不会这么心狠。
云瀚海抬剑格挡的动作犹如机械,冷不防中了一剑他却好气没有知觉,他甚至只皱了皱眉头,好似被挠了痒痒。
尤然的心始终揪着,虽然那些禁军没再对他下死手,但伤到了云瀚海他还是会心疼。
禁军没办法对云瀚海下杀手,云瀚海却可以对他们下杀手,场面形势在瞬息之间似乎有了些微末的变化。不知怎么的,尤然的右眼皮直跳,直到一阵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从林子里传来,尤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了些许不妙。
打斗间禁军们也察觉到了那些细密的脚步声,许诸喊道:“情况不妙!有埋伏!速速保护皇上突围!”
尤然呆愣地站在外围,他扫了眼林子,看到的是一层层隐藏在树林的密密麻麻的人头,一眼过去根本望不到头,将他们结结实实地围在了一个大圈内。
尤然不敢置信地去看云瀚海,双方已经停止了交手,仅剩的禁军不足二百人,他们迅速将尤然围在了中间保护起来,一个个蓄势待发地看着林子的四周。
云瀚海收了剑,漠然地看着尤然,他的眼神仿佛至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尤然,正因如此他如今的神色才会显得如此冷漠。
有人打马从林间穿过,禁军们各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那人经过他们却只是扔下了一个麻袋,里边似乎装了一个人。
王猛将人扔了便走,他见着这个女人就头疼,当初闯入宫中他也是差点被这个女人打爆了头。
尤然几乎是立刻便想到了什么,许诸上前打开麻袋,里边装着的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正是花婕妤!
尤然愕然地看向云瀚海,“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这些天的温柔竟都是逢场作戏吗?
云瀚海嗤笑一声,道:“你以为这个女人为何能随意进出朝阳殿和王帐?”
“你一直都知道我是男人?你一直都知道……我就是‘狗皇帝’?”
“这重要吗?”云瀚海没有解释,也不想解释,“就算我知道,你骗了我这件事难道就不是事实了吗?”云瀚海狞声道。
尤然无力地笑了笑,既然大家都在互相欺骗,那么我们……“那我们扯平了……”
云瀚海眼神一凛,沉声道:“活捉皇帝,本王赏黄金千两!”
林中众将士爆喝一声,惊起了一阵飞鸟。
须臾间形势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