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龟缩在沙发中,此时的外面,看似平静的小区中处处都透着凶险和诡异。
从病毒爆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天了,蒋文豪没有回家,门口的活死人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一只变成了三只四只,当他们从猫眼处往外看时它们同时也会凑过来看你。
简直头皮发麻。
它们反应迟钝,但是它们对人类有着很敏锐的感知力。
蒋文豪不放心老婆孩子,这几天便陆陆续续地用晾衣杆从阳台送了些米面给他老婆。
而这一次,当他再一次用晾衣杆敲响隔壁窗户的玻璃时,隔壁迟迟没有回应。
这些天尤然冰箱里的菜也吃的七七八八,为了节省食物他们这些天一日三餐都在喝粥。
蒋文豪收了晾衣杆,心却悬了起来。
正在此时,对面楼栋传来女人凄厉的惨叫,三个人的面色白了白,半天没有说话。
这些天尤然始终浑浑噩噩,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醒来以后很久还是不敢动。
像丧尸这种只在电影当中出现过的物种让他觉得眼下的一切都很不真实。但刚才的惨叫就像是触到了他脑中的某根弦,他猛然意识到,他觉得不真切的东西带给大家的恐惧却是最真实的。
那个女人的惨叫如同触碰了某个开关,一时之间,痛哭声在小区中此起彼伏。
没有人会真正接受看不到希望的未来,治愈率为零,也不仅仅是他们的绝望,这是整个国家乃至世界的绝望。
“怎么办?我老婆她那边一直没动静……”
三个人凑到了阳台,尤然安慰道:“大叔您先别急,没准婶子只是睡着了呢?”
“是啊大叔,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起这么早的。”叶小林语气里带了点埋怨,他平时在家一般要睡到十一二点才醒,这几天他六点就起了!
“可是现在已经十点了啊,平时她也比我起的还要早啊!而且,之前我们每天都会在阳台聊聊天……”蒋文豪急得都要站不住了。
尤然想了想道:“不如这样,等到了中午我们再去敲一下?如果还是没动静我们就想办法翻过去瞧瞧。”
“好,好……”蒋文豪只得应声,现在开门出去无疑是个死。
“可是翻墙似乎也行不通吧?”叶林指了指隔壁阳台,“这起码得有两三米的距离,翻过去到也罢了,万一失足掉下去那岂不是完了?”
蒋文豪本来悬着的心此刻跌进了谷底,“那怎么办,我必须得回家陪着她们,我老婆胆子小,我孩子才一岁啊……”他被困在这边十几天了,他怎么能不急?
“不如我们出去看看吧。”尤然语出惊人。
蒋文豪不说话了,叶小林快吓死了。
徐倾鸾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哥,你疯了吗?”
尤然心里苦,他来这个世界十多天了还没见着自家男人,而且一直龟缩在家也不是个办法,他其实早就想这么说了。
“三个人要吃饭,咱们家的存粮坚持不了多久,新闻里说的直升机迟迟没有出现,只有一种情况就是,我们市已经沦陷为重灾区了,不逃出去我们迟早都是个死。”
“可是,不出去我们还能坚持一两个月,出去就死定了啊!”
“谁说我们就一定会死?”尤然看着叶小林道。
不知是不是哥哥的眼神太过坚定,叶小林反而动摇了。
蒋文豪此时道,“你说的对,我们必须得出去,出去才有活路,但是走之前我得带上我老婆孩子。”
“大叔,你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叶小林笑道。
中午,三个人吃了粥便立刻去了阳台,蒋文豪再次拿晾衣杆敲响了隔壁的窗户。
这一次不出三下那边便立刻传来了动静,隔着两道玻璃,三个人隐约听到了那边传来水杯碎裂的声音。
好歹是有了动静,三个人的心这下总算是落下了。
隔壁屋内的脚步声缓慢又沉重地朝阳台这边传来,尤然还未来得及觉得不对劲便徒然对上了一双浑浊的眼睛。
女人穿着一身睡袍,上面却满是血渍,一双眼目无焦距浑浊不堪,青黑的血管从脖颈一路延伸至额头,张着的嘴血淋淋的,粘液沾着鲜血直往下流,那耸动的喉间不断朝他们发出嗬嗬的声音。
往下看,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她手里提着条残缺的婴儿手臂。
“啊——”蒋文豪当场崩溃了。
女人本能地想要撞开面前的屏障抓到对面的“食物”。
嘭嘭嘭……头颅撞击在玻璃上的的闷响听得在场的三人几乎窒息。
蒋文豪当场便站不住了。
“老婆——”他嘶喊完跪在地上的那一刻脑袋有一瞬间是空白的。
周围的视线一暗,尤然拉上了阳台的窗帘,叶小林去了洗手间,不久后里边传来呕吐声,叶小林出来时面色苍白。
十六七岁的孩子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但同样也是最为脆弱胆小的年纪。
尤然看着跪在地上的蒋文豪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大叔……”尤然被之前那一眼瞧出了阴影,到现在他还没缓过劲来,更别说突然之间痛失所有亲人的蒋文豪了。
蒋文豪情绪已经崩溃了,尤然没再打扰他,而是叫了叶小林回自己房间。
两人睡了一觉才从房间出来,这时外边已经黑了,客厅里没有灯,尤然按亮了灯才发现客厅里的蒋文豪不见了。
仔细一看才发现,蒋文豪赫然站在了门口玄关处,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
两人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大,大叔!你千万别冲动!”叶小林咽了咽口水道。
蒋文豪如梦初醒地收回了手,他回头看着两人,眼睛红都熬红了。
“对不起……我刚才差一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