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动,两人未动。
李玉堂和苏涟漪两人就这么静静站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人不发一语。
李玉堂心中焦急,这花痴苏涟漪为何还不扑上来?
苏涟漪暗暗纳闷,有话就说,这位先生不说话只盯着她看是怎么个道理?
一旁的小渔船划过,老头在划船,老太则是在船上整理着渔网,准备洒下捕鱼。
“老婆子,你看。”银发老头一指站立的两人。
低头整理渔网的老太一抬头,慈祥地笑了,满脸皱纹更深,“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啊,比年画中的还要好看。”
“……”李玉堂听这话,火更大了,谁和这花痴是一对?
涟漪也无奈,拜托大叔大婶,别乱点鸳鸯谱好吗,她真不认识他,而且家中有夫君,虽然……只是挂名的。
涟漪反思,多半是自己做的不对,毕竟在这古代,女子怎么能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陌生男子,这不就是违背了女……女……那个好像叫女戒吧。虽然鄙夷万恶的封建礼教,但入乡随俗,为了生存她必须要学会适应。
涟漪淡笑,微微福了下身,而后转身离开。
“你等等。”李玉堂见她要走,不由自主出声。
涟漪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并不直视面前男子,而是微微侧身低首,“不知公子,唤奴家何事?”
最是那低头含羞,面前的女子竟如同一幅画般优美。
“你……”李玉堂想问,你是苏涟漪吗?但却觉得不妥。“你很面生,是岳望县人吗?”
这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搭讪?在现代那么个开放的世界活了三十一年并未被搭讪过,来到古代竟被这么个绝美男子搭讪,苏涟漪吃惊。
她也是个女人,是女人都有虚荣心,只不过有多少之分,是否受理智所控制,是否能拿捏得了那个度。
“不,奴家不是岳望县人。”涟漪答。
李玉堂眯着眼,将面前女子的一举一动乃至一个细微动作都收入眼底,却发现,她确实是不认识他的,不仅不认识,除了最开始眼中的惊艳,却没半丝迷恋。
面前的女子,就如同一株亭亭玉立的芙蓉,淡凉菲芳。
“这是要去县里?”李玉堂犹豫着问,心中的惊讶却越来越多。这女子的眉眼与那胖子有一些相像,气质却截然不同,若不是墨浓,他真的便以为她不是苏涟漪,墨浓做事严谨,是不会弄错的。
涟漪峨眉微微蹙起,有了一丝警惕。“是。”
“为何不入城而在河边?”难道是买通了李府人,知晓他今日出城?她在这既是守株待兔,又是欲拒还迎。
涟漪无奈,“家叔东西遗忘在家,回去取了,一会便回,奴家在此等候。”苦无办法,人家公子哥并未把话挑明,她也无法拒绝,难道现在就直说——“我有丈夫”了?若是人家对她没意思,这岂不是自取其辱?
“进县城做什么?”
终于,涟漪忍无可忍,脸上的淡笑消了一些,“公子,萍水相逢,您问的是不是过多了些?”语调淡淡,满是警惕和疏离。
“你……”李玉堂被这一句话堵住,竟不知用什么反驳。荒唐,他怎么无形中成了登徒子?
涟漪觉得刚刚自己那句话太重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人能欣赏她也说明她的魅力,此时她这么傲娇孤冷,又和现代那些所谓的“女神”有什么区别。
脸上带了一丝淡淡的歉意。“抱歉,公子,奴家是有家室之人,为了避嫌,刚刚话重了,还请您多多包涵。”说完,心中终于舒了口气,她把该说的说完了,可怜的美男子,你可以离开了。
没想到的是,那男子知晓她是有夫之妇,并未离开,而就在不远不近的身后跟着她。
苏涟漪没心思再去思考李府的事儿了,而是尽量甩开身后的男子,翘首远眺,期待看到老马头的驴车。
“你在怕什么?”李玉堂道。
“……”若不是她和马大叔约好了,她一定转身就走。但古代没有任何通讯设备,若是她离开,马大叔找不到他会担心。
无奈地叹了口气,“公子,这光天化日的,奴家什么都不怕,但奴家是有夫之妇,自然是要与其他男子有些距离才好避嫌。公子您仪表堂堂,想必青睐于您的女子如过江之鲫,奴家……祝您早日找到天命之女。”说完,迅速向旁离开数步。
涟漪心中暗想,现在她已厚着脸皮将所有话都说明白了,要是对方还有一点点教养,就应该知道别再来骚扰她。
李玉堂不听还好,一听苏涟漪这洋洋洒洒一番话,气得肝都疼。这都什么跟什么?分明是她死皮赖脸缠着他,现在怎么成了他来……追求她?这花痴还一脸忠贞,笑话!
涟漪不再理会这名男子,极力保持着距离,十分焦急地望着远方,心中暗暗祈祷,马大叔可一定要早些来啊。
李玉堂哪肯罢休?他认定了她欲拒还迎。好,他姑且就迎合她的意,看她还有什么花样要使。
“姑娘……”李玉堂刚向前走,涟漪赶忙也走,努力和他保持着距离。
当踩上一块大石时,身子微微向下一沉,涟漪心猛地抖了一下。这石定然不在路面上,而是半悬于水中,她得赶紧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苏涟漪抬腿要跳下大石时,李玉堂却踩上了那石头。
这石块下方是一悬空区域,深达丈余,有一半是嵌入陆地中,所以看起来好像地面一般。勉强可载一人,若是李玉堂未踏上而只有苏涟漪,那时间足够她跳下石块,但加上了李玉堂,大石无法承载两人重量,只见那大石一翻,浪花四起,伴随着两道惊呼,两人纷纷落水。
在不远处的墨浓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两人好像是说什么,怎么就落水了,赶忙跑了过去。
冰冷的河水使怒火中烧的李玉堂冷静下来,在清澈的水下,他冷静地观察前方满是气泡之处,唇角勾笑——若是这样溺死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李玉堂随后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见水泡中,绿衣苏涟漪如同一尾鲛人游来,她想干什么?
李玉堂的水性很好,苏涟漪的水性更好!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在男子踏上石块的瞬间,她便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掉河里,本来想直接游上岸,却突然想起,那男子不知是否会水。
她游过去查看,果然,那男子睁大了眼,满是迷茫,非但不游,更无丝毫挣扎,难道是吓傻了?
男子的白衣在水中无重力漂浮,美得如同一尾银色金鱼,优雅摇曳。但苏涟漪可没欣赏的雅致,估计再不施救,这白浪河便多了一条艳鬼。
涟漪在医科大学便学过各种急救,甚至考取了救生员上岗资格证,最擅长的便是潜水捞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