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大酒楼,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在顶楼靠近窗户的位置,坐着几人。其中一人架势最大,身着男装,骨骼却很纤细,一看便是女扮男装之人。周围人见怪不怪,京中小姐们都好这一口,也俨然成了一道风景线。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无聊得到处闲逛的拓跋月。
而周围跟着的人,则是留下来保护拓跋月的轩国使臣。
坐在正位的拓跋月狠狠跺着脚,“晋大人,你说鸾国人奇不奇怪,好好的成婚非要找什么钦天监看,钦天监就钦天监吧,一直说没有吉日,难不成鸾国就没有一个好日子!?”
姓晋的使臣心中明了,却苦不能言,只能安慰,“月公主稍安勿躁,一方水土一方人,鸾国人就是奇怪,无论何事都要看黄历,祭祀等大事则是钦天监来定日子。”
就在这时,旁桌却传来议论声,“你们听说了吗?轩国来个公主来和亲,看上飞峋将军了,飞峋将军你知道是谁不?就是悍妇涟漪郡主的可怜夫君。”
另一人道,“啧啧啧,听说了,那飞峋将军真是可怜,听闻他儿时面患疮疾,长大成人疮疾痊愈竟招惹了涟漪郡主那个醋坛子母老虎,听说那云府啊,空荡荡的,除了涟漪郡主都没第二个女的,就连那飞过的苍蝇都是公的!”
同桌又有人道,“涟漪郡主简直就是神通广大,又和金玉公主节金兰,又拜太后为干娘,那皇上不就是她干哥吗?被封了郡主,还能一手撑起商部,你认识个人在商部当差,那人说啊,在商部一天见得银子比正常人一辈子见的都多。”
议论依旧持续,“涟漪郡主一声令下,飞峋将军屁滚尿流哪敢纳妾?明明身在高位,还不如咱们来得快活。”
紧接着,是一帮人的笑声,大家高兴了,就开始互相敬酒嬉笑。
拓跋月坐在饭桌上,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撅着嘴,“峋哥哥真可怜,这么被外人笑话,若我嫁过去,定要为峋哥哥纳多多的美妾,不让他被笑话!”
饭桌上的议论没停,有人放下酒杯倒,“唉,咱们也是挺心疼飞峋将军的,本来这和亲公主选上飞峋将军是个好事,两国和亲,那悍妇涟漪郡主总不能抗旨不尊吧?可惜啊……”
拓跋月一愣,可惜?可惜什么?她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一旁的随从也都不敢吭声,仔细听着。
“可惜什么啊?”又不懂行的人问了。
那人摇头惋惜,“按理说,和亲公主应该入宫为妃才是,轩国公主不能入宫,只能挑选朝中臣子和亲,其原因是……”那人顿了下,压低了声音,身子向前,招手示意桌上的人附耳来听。
拓跋月被弄得一头雾水,当她听到那人接下来的话后,勃然大怒!
因为,那人的话竟然是——
“和亲公主是轩国出了名的破鞋!谁都能搞,只要是男的无论老幼都能上!听说轩国青楼老鸨供关公,妓子们供的不是别人,就是这个轩国月公主。”
☆、317,谣言四起
酒楼中热闹非凡,即便是再高档的酒楼也少不了喜好谈论之人,尤其是在大厅中用膳,每一桌都或多或少着聊着喜欢的话题。
拓跋月身旁那桌人便聊天这“破鞋”轩国公主之事。
“放肆!”一名轩国使臣听不下去了,拍桌而起,冲到刚刚议论的桌前,“你们这些刁民,哪来的道听胡说竟敢污蔑我轩国公主!来人啊,把这些人拿下,送到金銮殿上让鸾国皇帝评理!”
因为轩国使臣的一声吼,酒楼整整一层静了下来,一片死寂。
刚刚还谈论得唾沫纷飞的几人吓坏了,见对方穿着略微异于鸾国服侍、面色铁青的壮汉,吓得面如死灰,纷纷从座位上摊了下来,跪在地上,“使臣大老爷饶命,使臣大老爷饶命,是……是小人的错……小人罪该万死!”
鸾国京城不难见到外国人,前几日轩国使臣到来闹得轰轰烈烈,京城人无所不知。如今看这一伙人虽穿着的不是鸾国服饰但也是绫罗绸缎非富即贵,再听其一口一个金銮殿,一个一个鸾国皇帝,用膝盖猜都能猜到这些人便是前几日入京的轩国使臣。
虽然别国的官儿不怕,问题是公主和亲,他们背后议论公主,为了国威君威,皇上都能拿他们开刀。
皇上啊……惹不得啊……搞不好便是满门抄斩啊!
有个胆子小的,直接吓尿了裤子,跪在地上抖抖擞擞不敢啃声。
“晋大人,够了。”拓跋月也是气得浑身颤抖,银牙将粉嫩的嘴唇咬得无一丝血色,眼圈红红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
“公……公孙大人!”晋昌刚要说出“公主”两字便发觉不妥,下一瞬间便改成“公孙大人”的称呼。公主微服出巡便是不想外人知晓其公主身份,再者说,如果此时称呼其为公主,那不是便对号入座嘛。
拓跋月深吸一口气,用恨意将眼泪狠狠憋了回去,“我们走。”
晋昌一愣,指着跪着的一片人,“他们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们继续造谣重伤公主殿下?”
拓跋月鼻子一酸,忍不住喊了出来。“清者自清,随便造谣的人烂嘴,编造谣言的不得好死!”她想骂脏话,但实在不知脏话应该如何嘛,只能用恶毒的诅咒来发泄心中愤怒。
“他们……”晋昌又要说什么,却被拓跋月的命令打断。
“走!”命令过后,拓跋月也不管其他人是否明白其意,自己转身便向楼梯口跑过去,一刻都不想在此地逗留。
晋昌最终是没忍住,冲上前去对着跪着的一群人狠狠的踢上几脚,而后转身跑着追公主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
已是春季,又是晴天,太阳既大又暖,阳光照在身上一片暖意。
但,拓跋月却觉得如同置身冰窟,浑身冰冷,四肢僵硬,机械地向前走,如同行尸走肉。
大街两边摆货形形色色、货物更是琳琅满目,引来许多百姓促足挑选,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货物上,但拓跋月却觉得大家都在看她,用那种鄙夷嘲讽的目光看她。
晋昌终于忍不住道,“公主,我们回宫吧。”
拓跋月咬着牙,颤抖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不,前面有家酒楼,我要去再听听鸾国人在说什么。”
“何苦呢?”晋昌想劝,但见公主殿下丝毫不理睬、态度坚决,只能作罢,一群人便跟着拓跋月又到了另一家酒楼。
这一家酒楼不算高档,一楼大厅人满为患,前来用膳之人穿着也是五花八门,有的穿着绸缎、有些穿着布衣,有的是文人打扮、有些一看便是练武之人。在这样鱼龙混杂的酒楼,有样东西不能少——说书!
京城酒楼数不胜数,在没有特色菜肴且在价位上没有竞争优势的条件下,说书人好坏便成了酒楼是否吸引到顾客的关键。
“各位客官里面请,客官是去二楼雅间,还是在一楼大厅呢?”店小二热情招呼。
晋昌道,“雅……”话还未说完,便被拓跋月打断。
“大厅。”拓跋月的声音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