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是怕丢脸,我是怕她丢命啊。”宁二直言道。就怕丑姑无知无畏的得罪了大人物,那才叫人担心呢。丢点脸,闹点笑话,他一点儿也在意。
“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丑姑又不是个傻子,你也太小瞧她了。”白大夫叫道。
“我知道她聪明伶俐,就怕人心险恶啊,京城可不比别处,稍不留神就得家破人亡呢。”宁二叹道。宁家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也搞怕了。说来,他们家又干了什么大恶事呢?还不如落了个全家抄斩,只余下他一个人的下场啊。其实还有很多例子,他懒得多想而已。
现在,他可不是一个人,还得保护好丑姑和孩子,一想都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重。知道丑姑怀孕,到现在也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把他愁的都不知道叹了多少气了。
比如,又是担心丑姑的身体,又是担心如何管教孩子,又是担心如何养家糊口等等,事情真是多的他都有恨不得自己长了三头六臂才好。
而且他还得承受丑姑的唠叨和安抚照顾她。因为怀孕,丑姑自己也有些不适应,时不时的要拉着他说东说西,想一堆有的没的事。越发让他想的多了,这样的结果就是他越来越发愁了。
“好啦,好啦,你想的太多。有这个心,还不如想想回京后该如何打算呢?”白大夫拒绝再谈下去了。
他觉得宁二这完全就是因为还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或者说,这个喜讯来的太突然,(突然的连他都没想到)宁二更是完全没想到,以至于,他担心了这,又想起了那,完全就是太患得患失了。
被宁二这么一说,搞得他完全没心情回京城了,在宁二嘴里那个地方就象是刀山火海一样。可是人还都拼命的想往京城挤呢,还不是因为京城也有京城最了不起的地方啊,到京城也有很多别的地方享受不到的好处啊。
第204章 面熟
丑姑和阿竹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也就见到两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坐在一起做针线活,而且她们还照顾着几个一两岁大的孩子。常年的辛苦劳作,让这两名妇人,都看不出正确的年纪了。
丑姑只能用大嫂来称呼她们。
两位妇人倒是有些惊讶她能出门来,因已经知道她也是个孕妇,所以两人倒是对她没多大的戒备之心,而是笑着招呼她坐下,还和她谈起了育儿经。问她怀了多久,吃的好不好,睡的安不安稳,该备好的小儿衣衫鞋袜实襁褓等物都在准备了没?一翻交谈下来,丑姑就迅速和她们拉近了距离。
如此,丑姑也算是真正进入了孕妇世界,有不懂的趁机问了问,了解了些生产的事情等等。其实在现代她多少也听到过看到过一些孕妇,妇产方面的常识。但是怀孕嘛,毕竟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哎,不怕的。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我们村的妇人怀孩子和平时也没两样,该干的活一样没少落下,也就是象我们这种快要生产的了,才不下地干活了。”年长点的大嫂快言快语的说。
“是啊。我这是头胎,才会提前在屋里歇着呢,说的是歇着,家里该干的活可没少干,洗衣服煮饭喂鸡割菜还不是要样样干啊。”年轻点的妇人笑道。她的肚子确实没有那名年长的大,她俩自己说了,年长的快要生了,年轻的才怀了七个月。
“那你们生产时,有人接生婆吗?”丑姑又问。
“有的,我们村的胡婆婆一直帮大家接生,她很厉害的,这些年来,我们村还没有出现过难产的而出事,大家生产都蛮顺利的。”年长的妇人颇为自得的说。
“哟,真有这么厉害的接生婆。”无事可干的白大夫刚走过来,就听到了这么厉害的接生活,立马半是兴奋半是疑问的问道,一下子就打断了大家的谈兴。
两名妇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丑姑笑道:“这是我们随行的大夫,他就是习惯听说什么稀罕事,都要问问。他这是觉得你们村的接生婆太厉害了呢。”一面说,她一边给白大夫使眼色,让他别乱说。
孕妇难产就是在现代也时常可见,要不是因为剖宫产这项手术,还不知道得有多少孕妇会一尸两命呢。可是这年头的接生婆婆居然会这么厉害,她还真的点不相信。要不然,就是这位胡婆婆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她都怀疑,这位不会是个穿越过的的妇科大夫吧,甚至有可能帮大家做过剖宫产的接生术。
听说是大夫,两名妇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年轻的妇人忍不住直接就开口求道:“大夫,您能帮我们瞧瞧胡婆婆吧。”
“她怎么啦?”丑姑惊讶的问道。她还以为这位胡婆婆是个身体健康的人呢。
白大夫倒是点点头,说:“行啊。病人在哪里?”
他的话,让两名孕妇都非常开心,年轻的妇人连忙带白大夫往角落的一间小屋走去,边走边说:“胡婆婆年纪大了,旧年就病了,时好时坏,已经很长时间了。我们也采了些药给她喝,却一直没起色。”
因为是孕妇,她也没进屋,显然她很明白,孕妇要离病人远点。果然,没等白大夫进屋,年长的妇人就叫了个年纪较大的妇人过来。
这名老妇人和白大夫进了屋,直接进了里间,床上躺着个的妇人,听到声音也没动弹,显然病的不轻。屋子里可能是因为时时打扫,空气还算不错,没闻到常年卧床病人的那股味儿,十分干净整洁。
“胡婆婆,我们叫了个大夫过来,给你瞧瞧。”老妇人一面说,一面打开窗子,又来把床上的病人扶了起来。
窗子一打开,屋子里就亮堂起来了。白大夫这才看清楚,眼前的病人已经瘦的脱了形,面色腊黄,呼吸微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得救?
听说来了大夫,那胡婆婆勉强睁开了眼睛,白大夫上前搭上她的脉,仔细的问诊,过了好久,他才说:“胡婆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这是中了毒了,还是旧年的积毒,只怕无解了。”
老妇人大吃一惊,胡婆婆却微弱的点了点头,说:“果然是个了得的大夫。”
“这可如何是好?”老妇人连连惊呼,要是胡婆婆死了,村里就没有接生婆婆了,虽然她也跟着胡婆婆打过下手,但是却没学到多少本领,因为胡婆婆虽然帮着接生,却并不喜欢旁人在一边学习。她连二层功夫都没学到呢。
“生死有命。老婆子也早就活够了。”胡婆婆却不以为然的说。这些年来,她被毒折磨的不轻,年纪也大了,生死已然看开。
白大夫沉吟片刻,又说:“我给你煎一副药喝喝,多少有些用处,总能让你松快点过完最后的一段日子。”
“多谢了。”胡婆婆道了谢,又闭上了眼睛,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她就把积累的一点力气全用光了,此刻哪里还有力气多说什么。
老妇人又把胡婆婆扶着躺好后,跟着白大夫的身边出来了,着急的叫道:“大夫,大夫。胡婆婆真的没救了吗?”
“我说没救的人,估计也没几个人敢说能救的活了。你们也别着急,她一时半会死不成,总还能拖个二三个月的。”白大夫答。这时候,他只庆幸自己带的好药多,不然这胡婆婆怕是拖不了几天了。开些好药吊着,再压制住毒性,胡婆婆还能多活几天。
等在屋外的两名孕妇一听,也跟着着急起来了,胡婆婆在村里约二十年,这些年来,所有的孩子都经她手接生,其中也不泛凶险之事,但都被她救过来了。而且她不仅会接生,还会医点小病小痛。
因此,在村民们的眼中,胡婆婆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只可惜,胡婆婆性子怪异,不肯收徒。
她一病,村里人都急了,但也是束手无策。好不容易盼了个大夫来了,偏生大夫还说她无救了。
所以很快这件事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大家聚集在村长家里,让他求求白大夫,救胡婆婆。村长情知白大夫既然明说了,胡婆婆恐怕已经无力回天了。但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找白大夫。
白大夫果然很直接的说:“不是我不救,是没办法救。她吃了我的药,也不过是能舒服点走完最后的一段日子罢了。”
“唉……”村长长叹一口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如何中毒的,为何以前没有救治过?”白大夫又问。
“这我们如何知道,她也是无意间到我们村的,并不是我们村土生土长的人。”村长答。
“也象我们这样?”宁二问。
“不,她是我们在山上救回来的,当时她还有个男人,只是男人没捱多久就死了,她只是折了腿,在村里将养了一段日子才好,正遇上有妇人生产困难,她帮着顺顺当当的接了生。后来,她就在村里安置下来了。”村长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