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年绛珠冷笑:“二嫂真会说风凉话,难不成二嫂认为是我干的?”

尤氏挽住年绛珠的胳膊,很妩媚地笑道:“你干的也没关系,反正咱们做嫡妻的,绝不能让那些狐媚子爬到头上来。别怕,二嫂支持你。”

年绛珠拂开尤氏的手,皮笑肉不笑道:“我刚给二哥寄了一些补品,给赵姨娘补身子用的,希望赵姨娘把孩子生完了再回颜府,免得路上颠簸!”指望我帮你对付小妾?做梦!

尤氏的笑容僵了僵,随即若无其事地跨过了门槛,走了几步,回眸一笑:“可我听说,晴儿是吃了福建厨娘的菜才出事的。”

这回,换年绛珠的笑容僵住了。

华珠清亮的眸子微眯了一下,对年绛珠说道:“如果是这种情况我就不进去了。”

年绛珠点头:“也好,都是腌臜事儿,别污了你耳朵。回去就呆在屋里描红,别乱走啊,你院子还没收工,都是些粗鲁的男人。”

华珠很乖巧地笑了笑:“知道了,姐姐。”

告别年绛珠后,华珠直冲冲地奔回了清荷院,她先是找到在小厨房切菜的吴氏,拉过吴氏的手郑重其事道:“我带你到一个地方藏起来,待会儿不论谁叫你,你都不许出来,知道吗?”

藏好吴氏之后,华珠带上巧儿回了房,院子里的壮丁挥汗如雨,乍一看见美丽柔弱的千金打回廊经过,一个个儿地全都傻了眼。

主仆二人进屋,须臾,华珠出来,身后跟着端了一个托盘的巧儿,托盘上有几杯凉茶和几个钱袋。华珠亲手端起一杯,递到了刘管事手中,微微一笑道:“辛苦刘管事和大家了,喝杯茶吧。”

说着,将一个最大的钱袋塞进了他手里,“我有个大箱子想搬出府,马车都在外等着了,丫鬟们年轻娇弱搬不动,可否劳烦刘管事行个方便?”

刘管事掂了掂手中的钱袋,爽快一笑:“这有何难?这会子正打算收工呢!收完就给表小姐搬出去!”语毕,将茶水一饮而尽。

“多谢刘管事。”华珠微微咧开了唇角。

香榭居内,大夫为晴儿诊完脉,收拾了医药箱,提笔开始写方子。

余诗诗焦急地问道:“大夫,晴儿怎么样了?孩子可安好?”

大夫放下笔,客气地拱了拱手:“晴姑娘约莫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上吐下泻。好在她身子硬朗,只是动了些胎气。吃几贴安胎药,再按照我的食谱规范一下饮食,应该很快能够康复。”

尤氏就问向小莲:“晴儿晚上都吃了什么?”

小莲的脸色都吓白了,直到这会子也没有血色上来,听了尤氏发问,战战兢兢地答道:“回二奶奶的话,晴姑娘晚上就吃了小厨房做的晚膳,没吃别的了。”

“那就是小厨房的问题?”尤氏很热心地问。问完,似笑非笑地瞟了年绛珠一眼。年绛珠端坐如佛,不理她。

余诗诗吩咐小莲:“把晴儿吃的东西端上来给大夫检验!”

“是!”小莲快步去了小厨房,将没倒掉的饭菜全部端了上来:清蒸鲈鱼、茶树菇焖鸡、菠菜炒蘑菇、芹菜木耳、红烧里脊、奶油牡蛎汤,并一份蛋羹、一碗米饭,“就这些了。”

大夫先拿银针试了试,又亲自将每个菜都吃了一口,“没有毒,也没有怪异的味道,大概只是没洗干净吧。”

余诗诗就要给大夫打赏,崔妈妈按住她的手,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大夫:“老太太的心意,请您收下。”

大夫谢过,留了方子即刻走人,明显,不想卷入宅门的是是非非。

他一走,尤氏便笑着问向年绛珠:“吴妈妈在你院子里做菜时,是不是也经常害你们闹肚子?”

年绛珠没心情理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白了她一眼,对余诗诗说道:“吴妈妈来清荷院好多天了,从没出过岔子。”

言外之意是今儿可能只是一场误会,毕竟大人也用的是“大概”、“吧”这些字眼,说明大人自己也不能完全确定饭菜有问题。

尤氏却笑道:“从没出过岔子,怎么一给晴儿做饭就出了岔子?”

余诗诗耳根子软,谁说的有理她就容易信谁的,年绛珠与尤氏各执一词,倒是叫她夹在中间不好做人了。当然,她也有些庆幸,这把火燃在小香榭,却始终没烧到她的身上。她凝重的目光扫过年绛珠与尤氏,投向了崔妈妈:“妈妈,依您之见,应当如何?”

这个甩手掌柜做得好,崔妈妈有些哭笑不得了,就道:“老太太年轻时若碰上饭菜不干净之事,都必先将做饭之人拿来问话,若无心为之,从轻发落;若刻意造孽,重刑候之;倘若非他之所为,则另行调查。如今晴姑娘是您院子里的人,吴妈妈又是四奶奶的人,您二位可参考老太太的做法,再商议出一条彼此都能接受的路径。”

一番话滴水不漏,既给指了一条明路,也把余诗诗与年绛珠刚刚滋生的一点芥蒂化为乌有,还让尤氏自讨了没趣儿。

尤氏揉了揉手中的帕子,翻了个白眼。

余诗诗握住年绛珠的手:“四弟妹,你的意见呢?”

“全听大嫂的。”年绛珠温和地说道。

余诗诗说道:“咱们就请老太太出面,做个裁夺吧。柳红,去清荷院把吴妈妈叫来。”

柳红迈着小碎步走了出去,约莫一刻钟后满头大汗地跑进来:“吴妈妈不见了!”

好端端的一个妈妈不见了,莫非是畏罪潜逃?

尤氏就扬起帕子,很惊讶地道:“那还不赶找吗?万一她畏罪潜逃了,晴儿可就白遭这罪了!”

年绛珠恨不得把她嘴巴给撕下来!要说尤氏这人,坏事儿也没见她做什么,就嘴巴贱,老爱东戳戳西捅捅,搅得人忒不舒服。

崔妈妈按住年绛珠的肩膀,不怒而威道:“凡事都得找到人、找齐证据了再下定论。不若这样,各房都派出一个人来,老婆子我带着大家一起搜搜府,也别闹得太大,只当逛园子那般。”

真要闹大了,不是年绛珠干的也变成年绛珠干的了,人多嘴杂,就是这么来的。

年绛珠感激地看了崔妈妈一眼:“银杏跟崔妈妈去。”

余诗诗派了柳红,尤氏派了娘家送来的何妈妈。三房没参与,大家便自动掠过她了。余诗诗又遣了小莲到琉景阁知会罗妈妈,罗妈妈不在,一时也不知上哪儿了。崔妈妈摆手,老太太、大奶奶、二奶奶、四奶奶,已经能代表府里的绝大部分势力,无需再来旁的。

崔妈妈带着众人走了,整个过程,没人过问晴儿什么,丫鬟与主子的区别,明码实价地标在那里,出事的是你,可你没有说话的权力。

府里的灯笼与烛火渐次亮了起来,崔妈妈打着灯笼走在前头,从大房开始搜,然后是四房,再又转到府里其它容易藏身的地点,如花园、梅园、菊园、假山、小树林……

当她们搜到小树林时,突然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异动和女人的说话声,那声压得很低,似怕被人发现,但通过那沉闷的嗓音,崔妈妈可以去顶对方跟她一般年纪。

崔妈妈扬手,示意众人噤声。又指了指脚,让放轻步子。

银杏、柳红与何妈妈齐齐点头,与崔妈妈一道,朝着小树林深处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