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放着的小珐琅彩的茶盘上面供着十来个汝瓷前朝的什锦茶杯,上面都是沏的玉堂富贵,岁寒三友的样式。
而靠内室的一个踏步的地方,摆着一个雕着喜上枝头鹊与梅花的矮足短榻,上面的靠背,迎枕还有小搭斤儿都是清一色样式。红底绿绸上面刺绣着花草和诗词。
刘紫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新换上来的东西不仅仅是要用料一顶一的好,最重要的是要能够有个好意头才行。有了好意头才能祈求新的一年更顺遂一些。
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在了新摆进来的锦绣画屏上的时候,却发现上面的花绣的竟然是梨花。她的眉头微微一皱。
这样的花在这个是时候摆,意头并不好。梨花——离花。正是暗示分离不团聚的意思。便冷声道:“是谁负责的上院花屏的摆放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连事理都弄不明白还来当这个差?”
苏悦芯身边的大丫鬟姚黄听到了,便移步出来行了一礼才说道:“这是夫人自己要求的。说是当年老爷从南浔那边给她找来的梨花锦绣插屏,如今看上去十分想念,便无论如何要让奴婢们找出来摆上来,不然就不肯罢休。夫人如今本来就动不得气,奴婢们也就不敢再劝只能摆在了这里。”
火盆内焚着海棠花枝和淡淡的迎春草,让人的心头多了几分暖意。沈长安握了握刘紫诺的手,转头对姚黄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两个人进了内室的时候,瞧见母亲苏悦芯的脸色更是心头一惊。不过是一日不曾见面,如今的苏悦芯脸色却被烛火照的蜡黄。就好像是即将燃烧殆尽的灯烛一样,只剩下了寒风里微弱的火苗,摇摇欲坠几乎熄灭。、
“母亲!”沈长安跪在了苏悦芯面前,刘紫诺也跟着跪了下去:“父亲一定会回来了,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儿子求求您了!”说着便磕了三个头,而苏悦芯却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说道:“这一年的,难为你们了。不必在这行礼了。”
紫苏在沈长安和刘紫诺的身后设下绣凳子说道:“大公子少夫人快起来吧,地上凉,夫人心里也担心呢。”
而后又吩咐人拿了合.欢酒和如意糕点吉祥果一类的东西,摆在了刘紫诺身边说道:“夫人刚刚还说,少夫人很能干,如今府里面上下打点的十分妥当,她心里很放心呢。”
“你们来啦。”苏悦芯颇有些虚弱的说道,只是苦笑一番:“倒是我这个老骨头不得力气了。容我放肆一些歪着身子跟你们说话吧。”说着又是一笑。
只是这笑意却让刘紫诺和沈长安平白的心酸起来。“母亲还年轻呢。怎么就成老骨头了。”刘紫诺眼眶微微发红,有几分涩然,说道:“母亲……”
朱红色的正门高高的挑着角灯,而两边红烛高照,各扇门个条路皆有大红色的灯笼充作路灯。来往的仆人小厮丫鬟们也都是穿着花团锦簇,人声杂沓,语笑燕燕,而丝竹爆竹的声音络绎不绝。
只是越是这样的团圆夜,越显他们三人对坐着的景象十分凄凉冷清,今时不同往日了。月圆之夜,等的人却不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