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也从来没有怪过外公他老人家。”阿籽不知道荼白大师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可她还是乖顺的听着应着。
因为从十二岁开始,这位大师就一直存在于她贫瘠寡淡的生命了。因为他的存在,因为他带来的佛法道义,即使她处于情绪低谷生出死念的那段岁月里,她都没有去碰触抗抑郁药物和心理医生,顽强的走到了今天。虽说这些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却不妨碍她尊敬他爱重他。
“后来你外公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知道自己没多少日子了却又放心不下你妈妈和你,隔三差五的来到寺里同我喝茶探讨佛法纾解郁结。我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却也无能为力,只能日日在佛前替他祈福,祈愿他能长长久久的活着。
我自幼修佛,早已认定生死早有定数不过是一场轮回一场梦。可是当至交知己面临死亡时,我不但无法超脱,反而傻气的想通过祈愿替他续命,好让他多活一段时日。
哪怕是折损知己的佛缘同寿命。”
“大师……”荼白大师轻缓柔和的话音像一个个蕴着深沉情谊的乐符落在了阿籽的耳边,轻易的逼出了她眼中才收敛的泪意。
原来,同外公之间深厚的情谊才是荼白大师一直无私守护她的原因。
原来,那个总是不爱言语的外公一直在用他的方式守护着她。他怕她遭遇跟妈妈一样的事儿,所以早早的带来到浅草寺跟着荼白大师学习佛法托大师照顾开导她。
“可是后来,他还是去了,我甚至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在他走后的第二个星期,你外公的特助古冼带着两位律师来到了浅草寺。他们带了一封信一张支票还有一封……”
荼白大师说到这里,竟也哽咽了起来,那在世人眼里佛法无边通透洒脱的荼白大师因沉溺回忆湿了眼眶。
“他竟然找人带了他的遗书…给我!”
“阿籽,你外公留下信件说那封遗书是给你的,但是什么时候给由我决定。十几年了,我一直替他收着这封遗书,一直在等待他说的那个合适的时间,今天我终于等到了。”荼白大师说着,从袍子内里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封齐整陈旧的信封递到了阿籽的面前。
“阿籽,你是个幸福的人,切莫再沉溺仇恨和自厌。珍惜自己手中拥有的,试着为他们做些什么!我相信,这次你一定能做到。”
听到这里,阿籽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她从荼白大师手中接过了还残留着他温度的遗书,紧紧的捏在了手中。
“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阿籽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从眼角滑落,一颗一颗的滴在了外公留给她的遗书上,徐徐晕开。
荼白大师静静的看着她低头痛哭,抬手揉了揉她的发,深邃睿智的眼眸中闪烁暖意。
“阿籽,现在知道也不晚!你外公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呢!下山去吧,有人还在等你呢!”说完这些,荼白大师就跳下了石阶朝着佛堂而去。阿籽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泪意更盛红唇却越扬越高。
“大师,阿籽一定会做好的!阿籽以后会带着许炽还有外公的重孙来看你的!您一定要长命百岁,长长久久的陪着阿籽!!”阿籽望着他似乎轻松了许多的背影,突然高喊出声,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
“一切都会好的,我保证!”
阿籽振奋含笑的声音在静谧的寺院中久久不散。可是荼白大师没有再回头,他只是举高了右手挥了挥,告诉阿籽他听到了,他会带着她外公的期待等待她。
直到明家的明珠再次闪耀南城。
……
阿籽将手环重新套回了手腕上,又将外公留下的遗书妥帖的装进了随身的小包里。她最后望了一眼荼白大师消失的地方,从石阶上跳了下来。
大师,再见!
下次,我带许炽来看你!他可是比您更让我安心的定心丸呢!
在心中默默的同大师道别后,阿籽小跑着下了山。她的步履轻盈却急促,因为她想快点见到许炽,问他是不是偷偷肖想她很久了?!!不然他为什么要在初初认识时就将自己的名字藏在送给她的手环上??!她还想抱抱他亲亲他,告诉他她真的真的很喜欢他,还想长长久久的拥有他,直至这一辈子终了。
阿籽跑得很快,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就已经坐进了黎叔的车中。
“小姐,去哪里??!”黎叔透过后视镜看着眉目含笑的阿籽,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笑着问道。
“去星光传媒,接男朋友下班!”阿籽眨了眨眼,活泼的应道。
“好的,小姐!即刻出发,接姑爷下班!!”阿籽的反应让黎叔彻底放下心来,低笑着说道,言语幽默。说完,他就踩动油门发动了车,载着阿籽离开了浅草寺。
阿籽回头看了一眼高耸巍峨的浅草寺,唇角溢出了丝丝缕缕的笑意。
……
“我不能找人做了穆礼和他的三儿,还有他那两个爱搞事的女儿?!”遭遇堵车好不容易回到了公司的许炽一回到就冲进了旭日的办公室一阵乱吼,情绪激动,言辞激烈。
“可以啊!”旭日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很是认真的说道。“如果你舍得抛下阿籽进监狱呆个十年八年的话。”
“槽!那就这么任由着那几个傻缺欺负我媳妇儿?!卢雅今天拿着张阿籽的照片来找我,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我当时气得,恨不能将热咖啡浇她头上!”瞬间被旭日打熄火了的许炽蔫了,却也更怒了。
“放心,你媳妇儿可是将门之后,她哪里有那么容易被欺负!”旭日瞅着自家一哥宛若困兽般急躁的模样,觉得很是新奇有趣。可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嘲笑他,遂耐着性子安抚了几句。
“李旭日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我媳妇儿容不容易受欺负跟我担不担心她被人欺负是两码事好吗?!阿竹还百年宁家的长公主呢,你怎么还是动不动就担心这担心那呢?!”心情不是太愉悦的一哥怒吼了两句,眼眸中闪着火花。
旭日闻言一愣,随即笑开了。
“小伙子口才不错啊?!”
“槽,李旭日你能严肃认真点吗?!没看我急着呢吗?!”
“我不是严肃认真着呢吗?!”旭日不满意的反驳道。
“那你说怎么处理?!”许炽稍稍敛收了急躁再次问道。
“能怎么处理?!明禧阿姨去世以后,无人再能主张他俩的重婚罪了。即使阿籽亲自提起诉讼,法院也未必会受理!在这种情况下,除了道德和舆论的谴责,他们不需要承受任何代价!这也就是为什么社会上有那么多出轨的人,那么多的三儿!公众的记忆力是非常短暂的,过了风头,人们就会忘记!那些出轨伤害了家庭的人依然可以活得好,甚至比被伤害的人过得更好。
很残忍很不公,但这是现实!”
“所以谁被三儿谁倒霉??!除了咬牙受着没别的办法了?!”许炽目瞪口呆的问道。
“有啊!”旭日突然笑了,笑得璀璨明亮。
“什么?!”许炽微挑起眉,好奇的问道。
“比他们活得更好更漂亮,气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