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挨着许慕晴坐下来,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叹了一口气说:“许慕晴,我明白你的意思,因为太明白了,所以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昨天晚上我心软了呢,差一点点就心软了,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那是他第一次跟我说喜欢我……但是我又害怕,我害怕自己会越陷越深,也害怕他的这种喜欢是不长久的,等到他不再喜欢我的时候,许慕晴,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所以还不如就这样,就让我和他的感情停在这个最遗憾的时候,这样,他不会忘记我,他也会一辈子都记得我,都记得他曾经这样喜欢过我,也挺好的,是吧?”
许慕晴听罢微微一怔,而后笑了笑说:“你比我要聪明很多。”事实上,猫猫也一直都比她活得要清醒,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也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是我瞎担心了。”
人生最糟糕的不是失去爱的人,而是因为太爱一个人而失去自己。
许慕晴就曾经因为太爱而活得渐渐失去了自我,让自己的世界变得越来越狭窄。
但猫猫没有,她和刘维铭在一起以后,她照样经营自己的事业,照样和朋友们聚会就聚会,玩闹就玩闹,她把她的爱情,只当成是她自己的爱情在经营着,所以哪怕没有同样热恋的回应,她也依然热烈地投入其中爱了一场,所以即便刘维铭对结婚并不热衷,她也兴致勃勃地一个人挑选着婚纱。
她一直都只做自己认为值得的事情,因为值得,所以她投入,也因为不再值得了,所以即便痛苦,她仍然干脆利落地抽身离去。
而这样理智的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只是一时冲动而选择和另一个男人闪婚?
她之所以同意了,必然是因为,那个男人身上,有值得她同意嫁给他的优点。
“我错了,我更正我的话,猫猫,我相信你。”最后,许慕晴说。
猫猫回答:“嗯。”
许慕晴又说:“要好好过日子。”
猫猫说:“会的。”
两人便相视笑了笑,过后许慕晴没再主动和猫猫提过刘维铭的事情,猫猫也不和她提他。
她和刘维铭的生意依然继续,她去了他新签下来的商场,在那里,还见到了刘宏。
刘宏现在对她已经没有恼意了,当然,口头上占她点便宜也还是经常的,只要不过分,许慕晴一概无视,便是那些挑逗的话,她也是听到当作没听到。
倒是和她一起过去的小袁很感慨,回来的路上还问她:“会不会觉得女人做生意比男人要难很多?”
小袁是许慕晴新请的业务员,年纪挺轻的,面皮也还有些嫩,所以乍一听到刘宏那些大喇喇的带色的言语真是有些吓到了。
许慕晴看他那样忍不住笑:“看多了就习惯了,习惯了也就没觉得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区别了,做生意嘛,只要你肯拼,男人女人都一样。”
小袁就点点头,嘀咕着:“也是啊,我就觉得晴姐你挺厉害的。”
许慕晴失笑:“我算什么厉害?”
她的确是不算得厉害,如果真的厉害,她就不用到现在还要忍受刘宏的语言骚扰,如果真的厉害,她就会在恒信事件后,像萧方舟压制她一样将他压制住。
甚至于和蒋开的生意,也不会被他半路截胡了。
虽然她也小小地坑回去了一把——她后来还是见了蒋开,不过并不是为了应他的约,而是为了让他赚更多的钱,萧方舟不是要跟她抢么?那就抢吧,她让蒋开传消息回去,说她愿意提高十个点购买货架厂,萧方舟果然就又随之提高了价码。
可除了让他付出比原本更高一些的价钱外,她还是失败了。
她失去了这次的机会。
而商场如战场,时机永远都是一闪即逝的,她错过了这一次,或许就将会错过很多很多。
因为市场留给她的时间总是有限的,货架生意如今的利润已越压越薄,竞争也越来越大,如果她不能在这个熟悉的行当尽快立足,那随着时间的过去,她也只会越走越艰难罢了。
蒋开也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果断转型,并在事后还打电话给她,说她:“不明白你还坚持什么,都单身女人了,玩一玩你也没勇气么?而且我开的价码实在是不低了。”
价是不低,只是许慕晴看不上,她就只回了他一句话:“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她是需要钱,也需要机会,但是,她并不愿意用自己的底线去换取这些。被人言语骚扰是一回事,出卖自己的*跟灵魂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想要活得像个人,首先就不能把羞辱自己的机会送到他人手上。
蒋开闻言嗤之以鼻,笑她是“假清高”。
她没有辩白,以前的时候,面对别人的误会她还会气恼还会争个脸红脖子粗,经历的事情多了,对这些误解也好,偏见也好,她都一概淡然以处之。
和小袁一路谈谈说说,有个人相陪,原本漫长得可怕的出行似乎也变得短暂了起来。因为想要让他以后负责西北地区的业务,所以她走走停停,在路上又耽误了好些天。
如此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中旬了,孩子们的特长班早已结束,和杨阿姨一起,都跟着姑奶奶去表嫂的老家玩儿去了。
家里冷冷清清的,许慕晴很有些不适应,不过她也没在家里待着,才洗个澡就又出门去了。
今日是刘维铭生日,她都还在路上,他就已经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这样的场,许慕晴是一定要捧的。
只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刘维铭这次的生日会搞得隆重而高调,他请了很多朋友,还包了一间酒吧给他自己庆生,酒吧中央的舞台布置得跟个小型演唱会一样,十几个衣着清凉打扮妖艳的美女将他如众星捧月一般拱在正中。
刘维铭正在唱张信哲的那首《过火》:“……让你疯/让你去放纵/以为你/有天会感动/关於流言/我装作无动於衷……”
那么忧伤的情歌,被他唱得荒腔走板,还用这样的气氛烘托出来,简直怪异得让人发笑。
但他浑不在意,照样唱得投入十分。
许慕晴站在门口望了一圈,灯光昏暗,她也只能隐隐约约识得清人影罢了,正踌躇间,看到有人往门口这边过来,便站着没有动。
等人走近了,才发现过来的是程国兴,他正在接听电话,见到许慕晴还有些意外,冲她微微摆了摆手就去了外间。
隐隐约约的,许慕晴听到他的声音,是一向的温和,温和中又有着别样的温柔:“……再过会就回去……你也早点休息……”
他电话打得并不久,没一会也就进来了,看到许慕晴还站在门口,他问她:“是才到么?”
许慕晴说:“是啊,才从外地赶回来。”
“听刘总说了。”程国兴颌首微笑,“谈得可还顺利?”
“嗯,还挺好的。”许慕晴也笑。